那个眼神,令狗腿子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抗住,只要自己扛得住,马少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
“江河,别卖关子了。”周米催促道。
“守株待兔。”
陈江河收回了眼神,“不用审,这人肯定知道内幕,别看马致胜年轻,可为了算计我,连自己的人都杀。
这种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格外小心,这一点从他发现苗头不对立刻跑路就不难看出。
咱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他制造一个铤而走险的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
所以,咱们现在把人带回去,外松内紧,守株待兔即可。”
这话一出,二人全都沉默了。
乍一听,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可禁不住琢磨啊。
不仅臭,而且充满了许多破绽。
马致胜傻吗?
既然不傻,他便不会亲自动手。
马家连气功大师都有好几位,有几个亡命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要人一死,别说证据了,马家反过来就能狠狠的咬他们一口。
这陈总,我看也不过如此。
老孙暗暗想着,不过在周米面前,他人微言轻,不敢轻易表态。
周米想开口,但她看到了陈江河朝自己眨眼投来的信号。
一时间,东区分局大门口,陷入诡异般的安静。
而被压住的狗腿子,额头上逐渐冒出了一层汗珠。
身体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主意简直太笋了好么……
拿他当诱饵,钓马家的鱼。
他还有活路吗?
陈江河早已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笑道:“孙队,这件事还得麻烦你,现在就把人带回去,按计行事。”
“不要……”
不等孙队下达命令,狗腿子突然抬头,惊慌道:“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但你们得保证,我说了,能让我活。”
陈江河周米相视一望,二人全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莫名奇妙出现的默契,越发的心有灵犀了。
“老孙,人交给你了,就在这里审。”周米道。
“是!”
老孙恍然大悟,朝着陈江河暗暗点了下头,便立刻带着人进了东区分局的大楼。
“陈江河,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审案的天赋,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还会什么?”目送着人走远,周米抬头饶有兴趣的笑道。
“也不算天赋吧,主要还是人性,要真是个不怕死的,咱们怎么诈都没用,至于说还会什么……其实我什么都会亿点点,但如果说什么最精,应该还是我的医术吧!”陈江河自信一笑。
只是帅没过三秒,便牵动了脸上的伤,当场咧嘴呲牙,倒吸凉气。
“好了,好了,别吹牛了,再精不也疼吗?”
周米下意识挽住了他的胳膊,突然泛红的眼眶,令紧张与心疼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没事儿……这罪受的值!”陈江河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对方的手。
至于是不是真的值,只有陈江河心里清楚。
周米又气又怒,“你就嘴硬吧,如果你能假意配合,拖延一下时间,又何必落得这个下场?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许再受伤,明白吗!”
“嗯,以后我会小心。”
“这还差不多。”
二人正说着,孙队拿着一份口供匆匆的带人走了出来。
“全撂了,人是马致胜指使的,但是另外一个人动的手,周主任,可以抓人了。”孙队认真道。
说实话,此刻的他多少有点激动。
立功啊。
谁不激动。
他从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之所以到现在还是副队,甚至还要在张华那个年轻人手底下听命,主要还是因为他算不上刘彪的嫡系人马。
这一次,不仅立功,而且也算是交了投名状。
以他的资历,这东区分局空出来的位子,似乎也不是坐不上去。
周米看了一眼口供,以及老孙准备好的逮捕令,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集合人吗,立刻出发。”
……
马家书房。
马月槐靠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听完对方的要求,他是真没想到,搂草打兔子,居然还有一份意外之喜主动上门。
“李少放心,那小子现在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内,只要他有你说的那什么民间奇方录,我保证给你弄到手。
不过我很好奇,这本医书听起来平平无奇,真有那么重要吗?”
毕竟,这百十年来,经历过战争,动荡,中医体系完全断崖,而西医的疗效也已经根深蒂固。
包括现在的医院,学校,也都是西医一家独大,只有那些偏远落后的地区,没文化,没见识才会有人寻中医看病。
可真遇上大病,还是要去大地方,寻大医院,到最后还是要避免不了要找西医。
所以,不仅他这么想,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
中医以前或许很厉害,可一代一代的断层,令如今的中医更像是个笑话。
李少这种身份的人,连夜赶来海州,却只为为一本医书,简直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沙发上的年轻人冷冷一笑,“你懂什么,这本书我势在必得,不该问的别问。
如果你帮我搞到这本书,我保你一家世代富贵。”
这话一出,马月槐瞬间肃然,“李少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这本书送到你的手里。”
都说富贵不过三,事实上,马家到现在正好三代。
他爷爷那会儿,只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
后来到了他父亲,响应号召,共击外敌,谋了一个前程。
而他也不过是享受到了父辈红利,才有今天。
可他之后呢?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当爹的岂能不知?
现如今,自己明面上站了如日中天那队。
背地里又得到了李少保证,站了另外一队。
至少后三代之内,马家不会倒。
说白了,从古至今就没有一枝独秀,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台。
反反复复,无限循环。
当年那些权势滔天,和现在重新归来掌控大局的这些人,其实都一样。
不过两边都留着脸面,相互之间没下死手。
失败者隐到幕后成为了隐组织,但实力并未降低多少,只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便会再次卷土重来。
光他知道的,这李少背后不仅有很多大佬,还有很多各行各业的精英,专家,教授,以及江湖势力。
如果自己能把这件事办瓷实,两边讨好,那岂不是龙游大海,任他驰骋?
似乎看穿了对方心思。
李少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马行长是个聪明人,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们可以扶你,但我们不要两面倒的墙头草,关键时刻,组织大于一切。”
闻言,马月槐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站了起来,“李少大可放心,我马月槐绝不做小人。”
真事儿在哪儿呢?
眼下,利益最重要,他当然一口答应,言听计从。
将来利益更大,他还会是这种态度。
不过,一旦利益无法满足他的胃口,那就不一定了。
而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马致胜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屋里还有其他人,立刻慌张喊了起来,“爸,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