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我怎么感觉这样喊,有点别扭啊。”
老孙连喊三通,随即将简易扩声筒还给了陈江河,“如今证据确凿,还是直接冲吧!”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后世办案那种规矩,显然,在老孙心里,远没直接冲进去抓人来得痛快。
陈江河哭笑不得,“直接冲当然可以,可谁敢保证马家人不会狗急跳墙?”
他可是见识过马家高手的,动起手来,那叫一个不留情。
尤其和马致胜深入交流过以后,他对马家的了解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几十号公安,代表公器不假,可马家人狠起来连刘彪都敢暗算,一旦人家来个鱼死网破。
这些人真进去,能不能出来,他真说不好。
毕竟,还有一个态度暧昧,不知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的傅强。
以马家的势力,加上傅强睁一只眼闭只一眼,抹掉一些痕迹还是很简单的。
“看我的。”
老孙不以为然,直接走上台阶,抬腿就要踹门。
而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孙队?这大晚上的,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是不是有点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马月槐犯了多大的罪过呢!”马月槐面色不善,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直接将老孙吓退台阶。
“马行长,马致胜涉嫌一起谋杀,我们现在来请他回去接受调查。”周米挑眉,走上前挡在了老孙前面。
“呵呵……这不是小米么,这大晚上的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儿子怎么可能涉嫌杀人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马月槐似笑非笑,“居我所知改开办应该很忙吧,忙着拉投资,忙着发展商业,没想到,下了班,你都不休息,居然又帮公安破起了案子。
嗯!果然是有其父之风!”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开口便拿捏住了周米七寸,让她哑口无言。
陈江河呵呵一笑,举了举手里的扩音筒,“马行长,要聊天以后找机会慢慢聊,人家公安来抓人,我跟周主任也是恰巧路过,看看热闹。”
马月槐微微皱眉,看向陈江河,明知故问,“你是?”
“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您儿子却对我的企业眼馋得很啊,免贵姓陈,江河。”陈江河举着扩音筒,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马月槐眼皮一跳,赶紧压压手,“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陈总,赶紧把你手里那玩意放下,我年纪大,吵得头疼。”
说着,还不忘夸赞了一下,“你现在可是咱海州商业发展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好好的一个抓捕现场,愣是被他变成了见面会。
这老狐狸,不,应该说是老王八,让人根本无处下嘴。
一来,周米的职务,管不到公安头上。
要换一般人,她可以不在乎,但马月槐身份特殊,她不讲规矩,人家肯定也不会讲规矩。
二来,老孙地位太低,区区一个刑字科副队长,在人家面前根本没得看,想抓人,他还没那资格。
而马月槐显然吃准了这一点,说完,立刻看向了老孙,“孙队,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收队吧,堵着我家们,让街坊邻居的瞧见也不好,你放心,等我儿子回来我就问清楚,如果那小子真杀了人,不用你们来,我亲自将人送市局。”
紧接着,他再次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到了陈江河身上,“陈总,既然路过我家,不如进去坐坐?”
控场这一块,同样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当然可以,可现在恐怕不行啊马行长。”
陈江河依旧举着扩音筒,喊话道:“逮捕令都下了,证人供词也都有了,不让人家把人带走,孙队也没办法回去交差不是?
马行长,难不成您是想包庇自己的儿子?”
闻言,马月槐的脸直接拉了下来,再也不似刚才那副好脾气。
冷声道:“陈总,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
给你台阶,那是给你脸,你拿着个破逼喇叭喊,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
也不打听打听,马家周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看我这张脸,全是拜令公子所赐,你还觉得过吗?”
陈江河放下喇叭,面色同样一变,变得愤怒起来,“明人不说暗话,这些人都是我叫来的,想你儿子没事可以,让他出来跟我道一声歉,今天这件事就过去了。”
这话一出。
别说老孙了,就连心有灵犀的周米都愣住了。
如此大张旗鼓,道个歉就完了?
马月槐眼睛微眯,盯着陈江河看了半晌,“陈总,敢威胁我的人不多,不过我敬你是个人物,今日犬子多有得罪,理应道歉。
阿华,去,让少爷出来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相信陈江河自持身份,也不会耍什么花招。
毕竟,都是要脸面的人。
何况他还想得到陈江河手里那本医书,不到万不得已,又有谁会铤而走险?
道个歉,解决一个大麻烦。
怎么看怎么不吃亏。
阿华转身急急的进了院子。
陈江河回到老孙身边,嘴未动,声已出,以及其细微的音量传到了老孙耳朵里。
“等下人出来,见机行事,我要道歉,你抓人,不冲突。”
老孙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却已经五体投地。
特娘的,兵不厌诈啊这是?
难怪人家能当大老板,这心眼子,简直不是一般的多。
不多时,马致胜便不情不愿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逆子,还不赶紧为今天的事,向陈总道歉?”马月槐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对不起陈总,连累你受伤,是我不对。”马致胜满脸不爽,敷衍地点了下头。
“马行长,您觉得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我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你们马家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证据有了,逮捕令也有了,我就要一个态度都那么难吗?”
“陈江河,你特么……”
啪!
“闭嘴!”
不等马致胜说完,马月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儿子脸上,与此同时还不忘小声提醒了一句大局为重。
随即,才转过身,看向台阶下的陈江河,“致胜,去,给陈总鞠躬,要他原谅你,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马致胜强忍着心头怒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而他每走一步,台阶下,老孙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陈总,对不起。”
马致胜咬碎了牙,深深鞠了一躬。
说时迟,那时快,孙队突然出手,抓住了马致胜的肩膀,手里的铐子就好似变戏法一样,咔的一声,直接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马致胜,你被捕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蒙了,只有陈江河笑而不语,这些后世公安抓人惯用的手段,如今还没被开发出来,简直一用一个准。
不能说这一招有多妙,也不能说这个时代的人有多蠢。
怪就怪,这个时代的人最讲规矩,偏偏遇上了陈江河这样一个不讲规矩的人。
台阶上。
马月槐率先缓过神来,当即勃然大怒,“陈江河,你耍我?”
“马行长,你别瞎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陈江河戏谑一笑,“人是孙队抓的,关我屁事?”
“你……”
马月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的目光立刻射向了老孙,“孙队,我劝你最好把我儿子放了。”
“抱歉,你儿子涉嫌杀人,必须带回去接受调查。”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想抓我儿子让刘彪亲自来,你还没那个资格。”
被几个小人物当众戏耍,饶是马月槐向来稳重,走一步看三步,也是怒不可遏。
儿子一旦被他们抓走,还能有好?
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刻大声喊道:“都出来吧,封锁街道,今天不把我儿子留下,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黑漆漆的住宅,呼啦一下全都亮起了灯。
一个个面色不善的人走出家门,纷纷掏出武器,将陈江河一行数十号公安团团围住。
老孙带头拔枪,冷汗刷刷地冒了出来,怒道:“马月槐,你想公然抗法?”
“法?你一个小人物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也配和我讲法?
杀光你们,谁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不想死的,立刻把枪放下!”
马月槐狞笑一声,森冷的杀意直接将众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