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废物!”马月槐抬手,狠狠砸在了扶手上,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把那群人生吞活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齐厅冷哼一声,转身快步朝着楼上走去,顺便对着身边的秘书说道:“你跟着我作甚,去啊,联系老家,快点把那些票脱手,再晚点,一分钱都得不到了,打完电话去后门找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张秀面色煞白,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
十指紧紧抓进头发,一股的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大好的局面,怎么就输了?
而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创始人在那。
一群眼红的代理商,立刻涌向了台阶。
“领导怎么说?钱什么时候给?”
“别装哑巴,投资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说,还钱……”
“对对对,立刻兑现!老娘为了升级,把房子都卖了,姓张的,今天要是不还钱,你哪儿都别想去。”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
“要不,劝劝你妈?太暴躁了。”眼瞅着风女士带头冲锋,当众动起手来,陈江河不自觉地抖了一个激灵。
“自作自受!”周米翻了个白眼,随即扭头朝着一旁走去。
“哎……你这人……”
陈江河一阵无语。
这时,黑龙倒背着手走了过来,“刚才这件事办得咋样?”
“牛逼,不愧是龙哥。”陈江河由衷地竖了下大拇指,随即快步追向了周米。
“哎,你这人……多夸两句能死啊!”
黑龙愤愤,一甩袖子,笑脸迎向了几个财神爷。
而此刻,陈江河和周米一前一后出了国营大饭店,上了一台车。
“接下来怎么办?”周米道。
“这还得看省里那边的意思,就怕到时候无疾而终,该遭报应的遭不到报应。”陈江河叹了口气。
毕竟,没有商业厅背书,这场游戏也不能玩这么大。
小事儿有人担责,出来几个背锅的可以。
可这么大的丑闻,一旦闹大,那就不是一两个人被问责的事了。
如今正是改革初期,闹不好,真就会被人为压下去。
“所以,你就把张华叫来了?”周米抬手一指。
陈江河抬头看向窗外,就见张华骑着三驴子,身后还跟着一大票海州公安,冲进了停车场。
天地良心啊有没有。
自打张华负伤,陈江河有一段时间没瞧见对方了。
加之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连刘彪出院他都还没来得及去看望。
怎么可能是他安排的后手?
陈江河顾不上回答,赶忙拉开车门下车。
“张队,你怎么来了?”
“嗨,刚接到报警,说是这边有人闹事,您这是?”
“原来是这样。”
陈江河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车子,“借一步说话。”
“好!”
阿华笑笑,顺便朝着手下喊道:“你们先在门口守着,等我命令。”
“怎么了陈总?里面闹事的是你朋友?”张华狐疑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居民。”
陈江河哭笑不得,道:“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等下千万要注意分寸。”
“谢谢陈总提醒,那我先去看看!”
说完,张华便急着去办案。
却被陈江河反手拽了回来,“着什么急啊,我刚从里面出来,正好和你详细说道说道,这样你进去了,也不至于抓瞎。”
张华面皮一抽,想他堂堂执法公安,一言不合就抓人,谁敢让他抓瞎?
可陈江河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这件事起因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就是郁美净雪花膏代理……巴拉巴拉……”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陈江河依旧在那小嘴叭叭,“经济犯罪……什么是经济犯罪你懂吗?”
“似懂非懂……不是……陈总,你就跟我交个底吧,闹事的是不是你的人?”张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咱们这关系,还用藏着掖着。”
“真不是!”陈江河摇头。
“不是你的人,你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张华彻底无语了。
他又不傻,听了半天,早就听出来了。
“嘿,你这人,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我好心好意跟你讲讲里面的情况……算了,你赶紧进去吧!”
“救命……公安同志,救命啊……”
就在这时,张秀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撕的一条一条,看起来狼狈无比。
见到公安,就跟见了亲爹一样。
而他身后,一大票代理商,如狼似虎紧紧追在后面。
张华看了陈江河一眼,立刻扯着嗓子冲了过去,“冷静……都给我冷静一点!”
陈江河叹了口气,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回去吧!”
“你可真够无聊的。”周米撇撇嘴,发动了车子。
“吃点苦头也是他罪有应得,天知道,结果会如何!”
按说,进展到了这一步。
市场打开了,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也粉碎了。
可他心里压根高兴不起来。
因为自始至终,他从未掌握主动。
哪怕他努力想让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可最后决定权,还是得看上面的意思。
“要我说,你就是心事太重。”周米轻轻一笑,“去哪儿?”
“海钢家属院吧,忙了这些日子,我想好好睡一觉。”
……
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转过天一早。
周米便打电话过来,简单的说了一下省城那边的动作。
诚如他之前想的那样,牵扯太广,为了稳,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压”字诀。
张秀作为主要策划者,首当其冲,昨儿下午就被省里来的公安带走了,因为没有机会逃走,涉案资金倒是收缴了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被他用来日常挥霍,送礼,投在了生产线,所以,投资者想全数退回投资是不可能了。
齐领导因为上面有人,加上省里不想闹大,只给了一个内部处分,暂时停职。
马月槐的下场同样不好,保留了职务,但损失了全部投资。
毕竟,资金缺口太大,为了尽可能照顾到更多投资者,只能拿他开刀了。
身为参与者之一,又是最大的投资者,没把职务一块收了,估计也没少找人托关系。
当然,风平浪静只是一时的,一旦他在银行里的那笔贷款到期,无法偿还,暴雷那是迟早的事儿。
还有一个好消息则是,周保国的审查结束了,继续回海州主持工作。
算是连日来,陈江河听到最好的消息。
“那行,中午我在国营大饭店订桌,给他老人家接风洗尘!”陈江河道。
“还是来家里吧,中午直接过来就行,东西我都买好了,才回来,你懂得!”
“了解!”
挂了电话,陈江河想了想,再次拨了出去。
周保国才结束审查,要低调。
但他这个当晚辈的,哪能空着手去。
“黄哥……给我弄点稀罕的,中午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