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风和日丽。
为了接远道而来的好大哥宗青厚,陈江河昨晚便赶到了帝京。
三百多公里,换后世走高速,也就两三个小时。
可眼下,这几百里路却用了足足半天时间,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中间走了好几次岔路的原因。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海州,来到外面的世界。
空荡荡的燕京机场,与后世那人满为患机场根本没得比。
不多时,陈江河就在出站口瞧见了四下张望的宗青厚。
“大哥!”
“三弟!”
老哥俩一见面,便双向奔赴,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
“可不是咋的,辛苦了吧?先找个地方吃一顿!”陈江河笑道。
“还是赶紧办正事,去冀北市路也不近,路上随便对付口吧!”宗青厚一如既往的干练。
“行,到了冀北,我请你狠狠搓一顿。”
……
三个小时后。
“三弟,这路对劲吗?”
四个小时后!
“这回应该对了吧!”陈江河有些不太确定。
眼下没有直通省城的高速,路标也是乱七八糟,时有时没有,搞的陈江河有点尴尬。
五个小时后。
“你回头还是找个司机吧!”宗青厚苦着脸道。
“也怪我,应该找个向导的!”
天渐渐黑了。
二人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省城。
进了城,一切就都好办了,随便找个人打听了一下省国营大饭店的位置,立刻开车赶了过去。
“二位老板也是来参加今晚孤品交流会的吗?”前台看了一眼二人的身份信息,立刻好奇的问道。
孤品交流会?那是什么?
陈江河一脸愕然。
而一旁的宗青厚眼珠子都亮了,“没错,帮我们办入住吧!”
不多时,二人便拿着房间钥匙走进了电梯。
“什么情况?什么是孤品交流会?”陈江河纳闷道。
“这你都不知道?”
宗青厚一脸戏谑,“看来你在海州待的时间太久了,文玩字画可以卖钱,这个你总知道吧?”
“那玩意不是犯法吗?”陈江河简直惊呆了。
“对啊,所以起个文雅的名字,人家珠港那边是合法的,所以人家叫拍卖会,咱们内地这边,打着交流的幌子,实际上也是买卖。
而且能在国营大饭店举办,肯定有后台,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那我懂了,可咱们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陈江河哭笑不得,“我也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啊。”
“你不懂,我懂啊,实不相瞒,我外公当年的可是杭城鼎鼎有名的收藏大师,打小耳濡目染,我也学了不少。”
宗青厚笑着拍拍陈江河,“放心,等下有哥哥在,绝对让你打不了眼,挣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
“得,您还真是财大气粗,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陈江河见他这么有兴趣,也属实不好意思侥幸。
很快二人便在八楼找到了房间。
宗青厚这段时间在南方,显然没少参加这种违法却又不违法擦边行为,十分有经验。
示意陈江河稍安勿躁,洗完澡,换完衣服,俩人又美餐一顿。
这时,房间的门终于被人敲响了。
即便陈江河刚才没兴趣,可在如此神秘的前提下,期待感同样被拉满了。
二人被人蒙住眼睛,七拐八拐,绕来绕去,主打一个让你迷糊。
等到眼罩被摘下来以后,才发现,已经来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场地里。
类似于学校里文艺演出的大厅,前面是个高大的舞台,下面则是一排排座椅。
每个座椅旁边都有一个号码,对应着自己的身份。
不多时,便陆陆续续坐满了人,陈江河粗略扫了一眼,少说来了七八十人,而且看着架势,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丰盈,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到了陈江河的身边。
一瞬间,陈江河的眼都看直了。
像,太像了。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陈江河的眼神,皱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起身换了个座位。
“三弟……你怎么了,认识?”宗青厚扫了一眼那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保养的也很好,可已是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所以根本没有乱想。
至少他不认为陈江河会对这样一个年纪大的女人感兴趣。
“不认识,只是有点眼熟。”陈江河笑着转过身。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来自董家。
因为她的容貌和董淑云实在是太像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凑到了女人身边,沉声道;“大小姐,要不要等下教训教训那小子?”
“算了,我还不至于被人多看两眼,就怪罪于人。”
这样说着,她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有了一丝丝滚烫。
目光也不自觉的朝着陈江河那边看了过去。
“duang!”
铜锣一响。
刷刷刷刷,周围的灯全灭了。
蹭蹭蹭蹭,台上的灯又亮了起来。
陈江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绝对是一个顶好的看客,却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玩家。
眼看都快结束了,愣是一次价都没叫。
哪怕宗青厚不停在旁嘟囔,好东西,好东西,这个绝对是个好东西……
可惜,就俩字,没用!
好钢用在刀刃上,他的钱,暂时也不可能用在这些死的物件上面。
所以说,看看热闹就行了。
不过宗青厚倒是所获颇丰,居然抢了两幅字画。
“诸位,马上就轮到了重头戏了,这是一件中原省出土的商周鼎,鼎寓四方,海纳百川,绝对是件顶好的藏品。”
说话间,几个人推着一台盖着红布的小车走到了台子中央。
拍卖师,走上前直接掀开了红布。
灯光打在上面。
铜鼎泛绿,正面雕龙绘凤,栩栩如生,商周的东西,能保持的如此完好,属实让人惊艳。
一时间,不少人全都站了起来。
“看来大家已经等不及了,这件商周鼎,起拍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块!”
这话才刚说完,旗袍女人率先举牌,“十一万!”
一声娇喝,气场十足。
本来有心要的人不少,可一看对方势头这么猛,好多都打起了退堂鼓。
当然,也有人财大气粗。
不多时,价格就飙升到了十五万。
“这玩意是真的吗?”陈江河小声问道。
“看着不像!商周时期,君主借助与龙凤图腾产生联系,来维系自己的统治,可很少用在鼎上面。”宗青厚小声说道:“我猜十有八九是假的,但也不能说就一定是假的,现在的我还分辨不出来,所以这东西还是别碰了。”
“原来如此。”
陈江河暗暗点头。
这边俩人议论的时候,场上那些有钱人却都跟疯了一样,疯狂出价,很快价格就飙升到了二十万。
二十万啊!
在万元户都是极个别的当下,二十万绝对是一笔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但不管这鼎是真是假,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毕竟,价格在那摆着。
而且寓意也很好。
这要是送给某个领导,人家肯定也不会拿出来换钱。
“诸位给个面子,我是浙商行会林耀冲,这个鼎我势在必得,二十一万!”
“浙商很了不起么?这个鼎我晋商要定了,二十二万!”
两家一报身份,现场顿时没了声音。
毕竟,别管晋商还是浙商,人家都是抱团的团体,不合作行,但千万别得罪。
为了一口鼎,把人得罪死,属实不值得。
不过两家的后劲显然也不足了。
加到二十三万以后,就开始一千一千的加,分明就是在较劲了。
而就在这时候,旗袍女人轻轻一笑,“二位要是买不起就算了,二十五万,让给我可好?”
闻言,二人立刻停止了争斗,面色不善的看向了旗袍女人。
“不知这位老板什么来头?”
“省城姓董,够了吗?”女人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