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一些的郎中,听老郎中说完眼睛一亮。紧眨巴几下小眼睛,就装作心事重重的附和道:“是啊!孩子太小了,咱们也无能为力。”
其实,他刚才只是忍着厌恶装模作样的瞅瞅,根本就没有仔细给女童诊脉。
一个小囚犯而已,哪值当他用心。
沈谦听两位郎中说完,心里很是难过。那三个孩子,还那么小,他真的不想他们早早的故去。
怎么办?
就在他心里难过的当口,忽然想起来,娘在他们小时候做过的一件事情。
“这里有没有温水和盐?”
“有。”站在旁边的狱卒立刻答道。
“快些拿来给我。”
“是,四公子您等下,小的马上就去拿。”狱卒说完飞奔而去。
等他再跑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茶壶。“四公子,这是温水和盐。”
沈谦刚要接过茶壶,却见春山快他一步接过来茶壶和盐。
“四公子,这事儿还是小的做的顺手。”
小的时候,他们几个半大小子,别的没有,淘气却是一等一的。
尤其是夏天,瓜果梨桃都成熟的时候,他们几个恨不得天天的泡在夫人种的那一小片瓜田里。
吃完西瓜,香瓜,甜瓜,再喝水,再吃别的……。
几个人的嘴,一天到晚都不闲着,有的时候吃的多了,难免茅厕跑的勤快些。
茅厕去了几回,就算是秋景壮的跟小牛犊一样的身子,也扛不住的。
每次,都是夫人在温水里放点盐给他们喝,久而久之,作为他们之中,年纪最大最老成持重的春山也学会了。
众人看着春山麻利的兑好淡盐水,在秋景几个的帮助下,给三个孩子喂了一些淡盐水。
“四公子,这是什么法子?”老郎中头一次见给病人喝盐水的,难到这是沈家不为外传的偏方?
“这是家母教的法子,腹泻严重的情景下,喝些淡盐水对身子有好处。”
其实现在,沈谦已经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了。
老郎中听了沈四公子的话,却认真的琢磨起来。
那个年轻的郎中,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沈四公子的话,纯属无稽之谈。
他也行医十几年了,从未听说过拉肚子还带喝盐水的?真是笑死人了,这又不是腌咸菜?
……
等在大牢外的莺莺,眼睁睁的瞧见两个郎中被拎进去,可是都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怎么还不出来?
莺莺有些怕了,她怕三个孩子出事。
就在莺莺和小莲等的心焦的时候,才瞧见两个郎中相携走出来。两个人一边走,还一边的摇头。
年老的郎中:“唉,可怜劲儿的,那么小的孩子。”
年轻的郎中:“这么小就做了囚犯,希望他们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睁大眼睛。”
“唉~可怜啊!”
就这一声叹息,莺莺彻底崩溃了,她挣脱小莲的手向牢门跑去。
等小莲反应过来,莺莺已经跑到了牢门口。
牢门里头,沈谦也在头疼该怎么办?就见一个小妇人冲了进来。
还好,莺莺还没有完全的昏了头。她认得沈四公子,就直接的向着沈四公子跑去。
等她跑到沈四公子面前,扑通一声,给沈四公子跪下:“四公子,小妇人求求您了,您把那三个孩子交给小妇人吧!小妇人会好好的把他们安葬的。”
莺莺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沈谦:面前下跪的女子他瞧着眼熟,只是一时懵住了,脑子跟着打结,他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她刚才说什么?”沈谦开口问春山几个。
“这位姑娘说:让您把那三个孩子交给她去安葬。”难得秋景会学舌了。
“那三个孩子还没死呢!”秋景见这位姑娘哭的伤心,就禁不住多了一句嘴。
莺莺听秋景说:三个孩子还没有死,当时就止住了哭声。“这位小哥儿,三个孩子真的没死?”
秋景也不想说下一句话,可是有些话就是不想说,也得说。就低下头,不情愿的说道:“那三个孩子虽然没死,但是也离那啥不远了。”
莺莺刚欢喜半截,秋景后面的话,瞬间让她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沈谦在她的眼泪落下来之前,大声的说了一句:“只要你别哭,本公子现在就让你把他们带走。”
莺莺顿时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沈四公子,您说的是真的?您真的让我把他们带走?”
“是真的。”沈谦可怕她再哭,忙回答道。
他记得娘以前说过,女人是水做的,他还不相信,可是今天他终于相信了,还深信不疑。
女人哭起来太可怕了。
晓得自己没有听错,莺莺真诚的给沈谦磕了三个头。并郑重的说道:“我替三个孩子谢谢沈四公子。”
莺莺说完,就要招呼小莲抱三个孩子回家。
“等等。”
“沈四公子,您不会是变卦了吧?”莺莺惊恐的眼神望着沈四公子,就怕他变卦。
“不是的,这位姑娘,你把你家的住址告诉本公子,本公子一会儿派人把他们送过去。”
沈谦有他的考量,这三个孩子现在的身份还是犯官的家属,他不能随便的让人抱走。可是他的人却可以把孩子抱出去,之前那两个郎中的话,就是最好的借口。
“好。”莺莺把自家的住址告诉给沈四公子之后,才带着小莲回家去了。
沈谦又让春山几个,给三个孩子喂了一点儿淡盐水,才低声的嘱咐他们:“把这三个孩子,送去刚刚那位姑娘留下的地址。”
“四公子。”
“希望他们能够平安的活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
……
莺莺和小莲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蒋妈妈准备热水,然后就是给三个孩子安排住处。
小莲见自家姑娘挨个屋子瞧,就给她提议:“姑娘,东厢房不是闲着吗?住三个孩子应该正好。”
莺莺眼睛一亮,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
“姑娘是关心则乱。”
“好像是。”
莺莺又把东厢房里外瞧了一遍,才满意的说道:“还别说,这间屋子还真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