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这比枪法俺甘拜下风行吧,咱们练些别的吧。”石风憋不住就吐槽。
“你就不曾想好好学成一门独家兵器,这是为将者之武呵。”
“学枪法…跟谁…跟你吗?”石风听罢就明白,惊讶地看了一眼杨秀娘。
他不是不想学,而是拜同年龄的一个女子为师,实在是丢人现眼,说不过去呀。
让他以后还怎么去统领虎牢屯的众兄弟呢。
“当然不是跟俺学,你要拜师,拜俺爹爹,或是俺大伯为师!”杨秀娘撅着嘴说道。
“拜你爹…杨大人…这可能吗?”石风听了愣神半晌都不敢相信,当即表示质疑。
“当然可能!只是…只…只要你请求,俺帮着说说…”杨秀娘羞红着脸吞吞吐吐。
其实,她是难以启齿,要学杨家枪法,按杨门规矩,最起码的条件就是要成为杨家女婿。
可…可是,石风出身寒门,而且军阶军职也低,恐怕家父和杨门族长会不同意。
……
二月下旬这天,石风在城墙工地上指挥施工,又被飞溅的碎石击伤,这次较为严重,后背前胸都有,被二个近卫扶回了他的城堡宅院里歇息。
他往炕上一倒,全身酸痛也就不想动了。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迷迷糊糊中,院外传来的的得得马蹄声,以及近卫的捶胸敬礼声。
这时候会是谁来?
石风挣扎着准备穿衣起身,那人已进入院内。
“石风,你在里面吗?”从门外传入杨秀娘轻脆的声音。
她…她怎么来了?
“在呢…”
石风顾不上身上酸痛,一骨碌坐起并披上外卦。
杨秀娘应声撩帘而入。
她的右手提着一只绣花的小布兜,里面装着几个小瓷瓶。
她的贴身丫鬟小秋,则提了一瓦罐的虎骨参须汤,放在木桌上之后退了出去。
“秀娘,你怎么就过来了?”
杨秀娘是听游骑哨回去禀报,说石风又被碎石砸伤了,还有些严重,连忙过来探望。
她的游骑哨队驻地,就在葛峪关北门内一里处,离石风的虎牢屯堡,直直的就二十里路,比沟儿墩还近好几里路程。
骑马奔跑,二十里也就喝杯茶不到的功夫。
“还说呢?”杨秀娘有着愠色怼道:
“筑建城墙有这么多石匠和役工军户,你一屯之长起劲是何意?”
“还不是心里着急嘛,早点落成心里就安,指不定哪天后金军或阿鲁科尔沁族人来犯了呢?”石风解释道。
杨秀娘听了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对石风柔声道:“真是苦命,身上还痛吧?”
石风连连摇头,俏皮道:“刚才很疼,不过你来了就不那么痛了!”
杨秀娘脸腾地通红,哧的一笑,“贫嘴…快躺下来!”
说着,把小布兜中的几个瓷瓶,拿出来放在炕头桌上。
慢慢走近炕头的秀娘,军便装里却透出一阵胭脂水粉的香味。
哇塞,这少见的女人味呵。
石风久违的心动过速。
“干…干甚?”石风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一句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话,当即脱口而出。
“给你上药啊,你以为还能干甚?!”她扬了扬粉拳往他胸前轻轻捶了一下,撇了撇嘴嗔怒道:
“不然到了明天,你砸伤部位会肿得起不了炕,这些跌打损伤药还是俺用剩的顶级金创药,敷上之后睡上一觉,明天就不会那么痛,那么肿了。”
杨秀娘很实诚,她没说这是特意给他弄来的,但这么说不一定过得了石风的大脑关,因为时辰不凑巧。
“哦这个要外敷,还是俺自己来吧!”石风说着,伸手去取炕头桌上的瓷瓶。
杨秀娘手一扬挡开了他的手臂,嗔怪道:
“你的手臂有多长,绕给俺瞧瞧?看能否把后背上的伤口抹到?”
石风嘿地一笑自觉不可能,但有些过意不去,用包含调侃成份的言语对她说道:
“让杨门大小姐为俺抹药,石某可消受不起呵,你门外的贴身丫鬟小秋,俺瞧她也是身手不凡,让她代劳吧。”
“啪…”的一声脆响,石风肩头重重挨了一记反掌,“少贫嘴,俺可舍不得让她给你敷药呢?”
舍不得谁?
这现场是一目了然。
杨秀娘自觉说漏了嘴,连忙止住话,脸容一敛,用命令的口吻道:
“快点…脱了衣服来给俺躺着!”
瞧见杨秀娘那严肃的神色,石风也不敢贫嘴了,他乖乖脱去上衣,反趴在炕上。
他的肩和后背,可能说是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的触目惊心,旧疤不算,新痕不少。
健壮的背扩肌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伤痕,有些是青色於痕,有的红肿得青紫交加。
这些伤是近期挨上的,不是在练武时被兵器戳的,就是被城墙上碎石砸着的。
前胸可能也有。
杨秀娘眉宇紧皱不由得大为心疼,伸出纤纤玉指在伤痕处轻轻抚过。
“好凉爽呵秀娘,你这金创药当真是好药!”
伏在炕上的石风不由得赞叹。
杨秀娘脸一红,怪嗔道:“尽胡说,我还没有给你上药膏,哪来的凉爽…”
“啊…”
孤坡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刚刚那凉爽之感,来自她在自己后背上抚摸的玉指,不由得脸红筋涨一阵。
从崇祯三年冬至崇祯七年春,三年半的时间里,石风过着苦行僧生活,差不多忘了女人味是啥了。
不过,刚才那玉指的轻微接触,让他回到了‘小鹿乱撞’的那个年代。
“疼么?”杨秀娘柔柔地问道。
“有些…疼…”他还是老实回复。
开玩笑,墙头上碎石蓝没挂住,碎石砸下来可要命呵。
“那就乖乖躺好,俺给你抹药了!”
“嗯…”
石风甜甜地应了一声,心里面又是一阵激动。
在这苦寒的边境之地,他每天把自己累成一条死狗似的,回到炕上什么都不多想,呼呼大睡,然后听号起炕,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那样,暂时忘记了七情六欲。
其实,他内心深处是需要关爱,尤其是来自女人的关爱。
从这点上看,他算是幸运的,在合适的时候,上天把秀娘带到他的面前。
他很感动,觉得上天并没有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