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自成的轻松惬意不同,贺珍、孙守法、武大定等人围攻西安,清朝陕西总督孟乔芳一面向驻防陕西的都统何洛会求援,一面死守城池,这个年过得那才叫个提心吊胆呢。
好在西安城高大坚固,贺珍等部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攻城的手段却不多,双方僵持不下,打成了持久战。
顿兵坚城之下从来都是兵家大忌,尤其对劣势的一方来说更是如此,到了正月初五,清朝的援兵到了,满洲镶白旗都统何洛会和汉军镶蓝旗都统李国翰分进合击,在西安西郊大败贺珍等部,随后又“歼敌连营于乾州(今乾县)”,逼迫贺珍等部退走兴安(今安康),陕西抗清陷于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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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正月初五这一天,李自成深夜回到了长沙。
他最终还是同意让高慧琼带队去武昌了,因为他知道,高桂英也不是真不想让她去,否则怎么还不能在长沙按住她?既然来都来了,孩子也大了,该历练就得历练,不能耽误孩子成长,疼孩子不是这么个疼法。
由于是深夜,李自成谁也没通知,不声不响地回到了百泉轩,高桂英都已经睡下了,突然听说皇帝回来了,大喜过望,赶忙起身想要穿衣迎驾,李自成却早已走了进来,一边在杌子上坐了,一边笑道:“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了。”
说得也是。
高桂英随手拽过一件大红妆花的交领袍子来,穿上袖子,把两片衣襟掩好,用汗巾系了,屈膝施礼道:“陛下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也好让臣妾有个准备。”
干嘛裹那么严实?李自成笑道:“告诉了群臣,不免又是一通麻烦,那就不能夜里回来了,可是朕却想你,等不到明天。”
皇帝又开始贫嘴了,高桂英虽然爱听,但却并不打拢,说道:“都这个时辰了,陛下定会饿了,臣妾让他们熬一碗燕窝粥来吧?”
“熬碗白米粥就行,”李自成起身说道:“朕去洗把脸,换换衣服,等会儿回来喝粥。”
说着,他转身要走,高桂英却叫住他,扭捏道:“陛下还是略坐坐,一会儿吃了粥再去,洗漱后也就不用回来了。”
嗯?李自成看了高桂英一眼,高桂英红了脸,嘀咕了一句“陛下回来得不巧”,匆忙走到门口,吩咐在外间上夜的宫女去给皇帝熬粥。
不巧就不巧吧,这有什么办法?李自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重新坐下。
高桂英又对宫女说了几句什么,走回来坐在李自成旁边,仔细端量着他,问道:“陛下这一走小两个月,也没带个侍候的人,吃饭睡觉可还都好?看着倒是黑了些。”
“风吹日晒,总不比坐在家里,黑些倒也正常,”李自成笑道:“以前落魄的时候也没说有个人侍候,不也过得挺好?没有当了皇帝就娇里娇气的道理。朕吃饭睡觉都好,你放心就是了。”
夫妻俩说些闲话,一会儿白米粥熬好了,宫女端了上来,还配了四个小菜,李自成风卷残云一般吃罢,抹了抹嘴,笑道:“还是家里的饭好吃!他们总怕慢待了朕,变着花样地孝敬。朕其实并不爱吃,却怕拂了人家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吃,别提多难受了。其实还真不如到军营里去吃大锅饭!就说那燕窝粥吧,朕吃得够够的,想喝一碗白米粥竟然不可得。你说可笑不可笑?想起来,还是在五寨司作战那几天,吃的才叫痛快。”
皇帝还是原来那样,在吃喝这些事上没什么追求,高桂英笑道:“陛下想吃白米粥,让他们去做也就是了,哪还至于想吃却吃不到?”
宫女捧上漱口的茶来,李自成漱完口,摆手说道:“那怎么成?那还不得把他们吓死?会以为他们服侍得不好,皇帝宁肯喝白粥,也不吃他们精心准备的膳食。朕懒得费口舌,闭着眼吃吧!反正都是好东西,吃了不亏。”
高桂英吃吃笑了起来,起身接过宫女又捧来的茶碗,双手递给李自成,笑道:“家里的饭好吃,陛下再尝尝家里的茶怎么样。”
李自成接过茶碗,笑道:“茶都是一样的茶,家里的水好。”
这话有些夸张,虽然岳麓山的白鹤泉、清风泉都很有名,李自成却也不会干那种派人专门拉水的事,所喝的水都是普通泉水。
这种话傻子才会拆穿,高桂英抿嘴笑道:“陛下家的什么都好。”
“那是自然,人更好!”李自成不失时机地撩了一句,坏坏一笑,低头喝茶,高桂英却不免暗暗懊恼:怎么偏偏赶上了今天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夜已经很深了,李自成放下茶碗,起身说道:“太晚了,有话明天再说,朕回去了。”
高桂英赶忙也跟着起身,先福了一福,然后说道:“臣妾不能侍寝,陛下不免孤独,不如找个新人吧。”
上哪去找新人?虽说宫里的女人理论上都是皇帝的女人,但是李自成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他有他自己的标准。
他笑道:“这却是说笑,你又没有个贴身宫女给朕!其他人还是算了,朕自己睡吧。”
高桂英的日常起居都由高慧琼伺候,确实没有贴身宫女,但她有三个秀女呀,闻言笑道:“臣妾给陛下选了三个秀女。把她们叫来,陛下您挑一个?”
李自成心里痒痒的,但仍然沉了脸,不悦道:“你到底是没听朕的话。”
高桂英没当回事,兀自说道:“这不是已经过完年了嘛!陛下您就别挑理了,派人把她们叫来吧?刚才让熬粥的时候,已经通知她们候着了。”
“你说的算?还是朕说的算?!”李自成怒了。
这种事不能开头,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没完了,难道朕是为了美色就能放弃原则的昏君吗?
“当然是陛下说得算,可是这事……”
“朕说的算就好!”李自成打断高桂英,冷冷说道:“把她们都送回去,朕一个也不要。”
都送回去?那我这个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高桂英跪了下来,眼泪汪汪地说道:“选秀女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陛下就算不顾及臣妾,也请为皇家的体面着想,收回成命吧。”
皇家的体面?李自成愣了愣,让步道:“既然如此,老三的婆姨不是在九江殁了?给他一个;双喜和择端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给他俩一家一个。仅此一次,若有下次,绝不姑息!”
还下一次呢?这一次就够记一辈子的了!
不过,皇帝选秀女选了一溜十三遭,结果自己一个也没留,这是不是也有点说不过去?而且李自敬、张鼐、李来亨那是祖孙三代人呀!一块娶亲?真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