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卧室,俞振宇躲在床下,苗薇娜躲在窗帘后。他们打了半天电话,才发现根本打不出去,电话线可能被她从楼下剪断了。也不敢跳楼,只好尽力躲藏。
其实七杀也没在他们面前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比如一掌拍断桌子,一拳打裂地板什么的,但不知为何,他们就是怕得根本起不了反抗之心,一心想着逃。
可能还是那天晚上被吓惨了吧。
两人紧张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就听得那小煞星停在了卧室门外,敲了敲门,带着笑意问:“爹,苗姨,你们在里面么?开门呀。”
苗薇娜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怕不小心惊叫出声。
俞振宇也大气都不敢出。天啊,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生下这么个弑父的孽种?观音菩萨,玉帝如来,上帝老爷,求你们不要让她进来!
可惜漫天神佛没听到他的祈祷,从内锁好的卧室门一寸一寸的被推开,小煞星提着那把吓人的砍骨刀,发出可怕的笑声:“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们了。”
不出来也不行。
苗薇娜藏身的窗帘被扯开,七杀一双脚就停在俞振宇眼前。
俞振宇一咬牙,爬出来颤声道:“你要什么,你说你要什么!”
七杀将砍骨刀丢到他面前,笑道:“也不要多的。你砍了哥哥一根手指,我也只要你一根。”
是你忤逆在先,休怪我不仁!
俞振宇颤抖着拿起刀,猛然砍向七杀。
七杀一脚飞起,踢在他的手腕上,砍骨刀在空中划了个圆,几乎是贴着他的眼睫毛落下。
俞振宇发出一个破碎的“啊”,翻着白眼晕倒。
七杀上前几步,一脚踩在他手背上,硬生生把他踩醒。本来打算装晕的苗薇娜赶紧睁大眼睛,太凶残了!晕都不能晕!
“啊啊啊,手要断了要断了!阿岚,阿岚!放过爹,爹错了!”俞振宇惨叫连声。
七杀笑吟吟道:“哦,爹错哪儿了?”
俞振宇:“我不该和你娘离婚,不该登报让她成为笑柄!”
七杀:“还有呢?”
俞振宇忍着剧痛,道:“阿岚,爹知道你恨我砍了你哥哥的手指,但那是在帮他戒赌,没有恶意!”
哪家父亲会用这种方式帮十多岁的儿子戒赌?反正七杀没见过。何况,小哥哥真的有赌瘾么?
七杀转头看向苗薇娜,“苗姨,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苗薇娜目光闪烁,强笑道:“你们父女叙话,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想离开。
七杀提起地上的砍骨刀,飞出去,正正钉在苗薇娜眼前的窗棂上。
“啊!”
苗薇娜吓得胆颤心惊,半晌动弹不得。
七杀:“现在想说了么?想说就快说,不想说,就没机会了。”
什么叫不想说就没机会了??
苗薇娜觉得,这小煞星是真敢杀人!急道:“我说我说!你哥哥不好赌,也没欠赌债,那是我设的局。”
俞振宇只觉天眩地转,喝道:“你说什么?”
事实上,砍了儿子的手指后,他也有点后悔,内心很不平静。是苗薇娜说,他那是大义灭亲,值得赞扬,他这才转换了心情,写了篇相关文章,还得到一些人的认同,赞他是教子有方的当代严父。
如今她又说那是她设的局,儿子没赌,那他的灭亲又算怎么回事?还能和大义沾边么?
苗薇娜可不怕他的质问,早在设局时,她就想好了万一事败该怎么分说。目光哀切地看着俞振宇,道:“是,我是害了阿深。但那都是因为爱你啊!振宇,阿深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看到他,我就难过,就嫉妒。这种心情,你能体会么?”
原来是因为爱啊!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俞振宇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就说么,薇娜这么善良纯洁,怎么可能故意害阿深呢?是爱让她变得偏激!
两人泪眼相看,倒有些苦命鸳鸯的味儿了。
七杀看得大为叹服,甘拜下风。
论演技,她不如苗薇娜精妙;论感情,她不如俞振宇丰富。
她还是做她最擅长的吧,轻轻拍手道:“这么好的戏,等我走了再慢慢演罢,这会儿就别恶心人了。”
她要走了?俞振宇和苗薇娜暗喜。
七杀:“爹,苗姨,你们伤害了我们,难道不该道歉么?”
两人点头如捣蒜:“道歉道歉!”又问:“你们住哪儿?我们明天就带着礼物去当面道歉。”
七杀:“当面就不用了。爹,你不是什么事都喜欢发报上么?这个也发。快写稿罢,我等着你。”
俞振宇深知,这道歉书一登报,自己的脸面就算是毁了。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砍骨刀就在眼前,只能憋屈的去写稿。
七杀又给他改了几次,才满意地道:“爹果然文采斐然,女儿万万不及。待会儿就送去报社,明天要是看不到,晚上我就再来你家。”
俞振宇现在一听到她叫“爹”,还有“来你家”“找你”这种字眼,就反射性的觉得头痛,保证道:“明天一定见报!”
看着七杀离开,夫妻俩才有了逃过一劫的感觉。苗薇娜恨声道:“难道就任她摆布?不行,我要去找爹。”
她说的这个爹,当然不是亲爹,而是她娘后找的政府大员杜生波。
俞振宇神色凝重,“不可!”
苗薇娜气道:“为什么?”
俞振宇:“你就不想想,她这身武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苗薇娜一怔:“你有头绪?”
俞振宇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我听人说,清帮有位尚桡师爷,武艺高强,最喜欢教导小姑娘武术。”
苗薇娜惊道:“你是说,她入了清帮?哼,清帮有什么了不起,我爹不怕!”
俞振宇委婉道:“怕是不怕,但岳父若因为这个和清帮对上,咱们于心何忍。”他可不敢给杜生波惹这麻烦。
他能感觉到,杜生波并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