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殿下,草民不是刺客......”
见了七杀,张良立刻开始狡辩。
他已经想好了一箩筐说辞,嬴伊婳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就不可能半点不信。
七杀打断他的话,“子房先生,本宫识得你。”
张良僵住。
七杀:“张家五世相韩,子房先生怨恨大秦也在情理之中。”
张良面色变幻不定。此前,他一心求的是活路,可如果嬴伊婳知道了他的底细,他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那太不体面。
不过是一死而已,想让他摇尾乞怜是不可能的。
七杀又道:“当年在博浪沙,子房先生便买了力士,以铁椎击杀父皇,如今又用铁椎对付本宫。幸得上天护佑,父皇与本宫都毫发未损,哈哈!”
......嬴政之女真讨厌!
两次倾尽全力的刺杀,在她口中倒成了两次笑话!
张良好气,站直了身子,凛然道:“任杀任剐!”
七杀还没说话,押他前来的项籍就一声长笑,“这可是你说的!”
该怎么弄死这小白脸呢?缢杀、斩首,还是活埋?
不,生生打死最合适!
七杀:“......退下!”
项籍:“诺!”
拖着张良就走。
七杀简直无语,这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一旁的蒙毅暗想阿籍是条好汉,就是脑袋不太灵光,好心解释道:“阿籍,殿下的意思是,你退下,这姓张的小子留下。”
就你聪明!
项籍瞪他一眼,放下张良走了。
七杀:“子房先生,难道你还未从这两次刺杀中感悟出什么?”
张良:“......张某应该感悟出什么?”
七杀一手指天:“上天,选择了大秦!”
张良默然。
项梁、项籍叔侄曾有个疑问,为什么六个国家打不过一个秦国?
这个问题,张良也曾想过。
答案很多,例如六国各有矛盾,未能一致对抗秦国、秦国狡诈,离间六国、秦人凶残,断人根基等等。
但是,最终张良也和项家叔侄得出一样的结论,天命在秦!
可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秦人如此暴戾,怎能得上天青睐?
张良淡淡道:“秦人诛灭六国,纯属侥幸。如今不过十年,将来如何,还未可知。”
蒙毅怒道:“大胆!”
数代秦君殚精竭力,难以计数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今日之大秦,你说侥幸?
有本事,你们韩国侥幸一个给我看看?
而且你还暗示大秦国运不长,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张良反问:“敢问这位大人,除了老秦人,六国百姓真心臣服者有多少?”
七杀抢答:“子房先生谬矣!对我大秦不满的,从来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如你一样的六国显贵!”
不等张良反驳,又道:“本宫也想问子房先生,你欲反秦,为的是故国、百姓,还是你自己?”
张良:“......自然是为了天下百姓!”
七杀:“呵呵,子房先生既然这般说了,那本宫就信了罢。”
张良涨红了脸。
自己的心事自己知,反秦既是为了故国,也是为了百姓,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韩国若未灭,他怎会沦落为草民?
七杀:“本宫请教子房先生,晋国因何而灭?”
张良明白她的意思,艰难地道:“三家分晋。”
七杀轻轻拍手,“好一个三家分晋!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这三家中,就包括了韩。”
“子房先生,韩、魏、赵三家能分晋,大秦为何不能灭了韩、魏、赵?国朝更替,乃是常事,子房先生看开些。”
张良:“呵呵,哪日秦朝被灭,张某也希望皇太女看开些。”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灭国之恨,如何能消?
蒙毅大怒,看向七杀,道:“殿下,这竖子不能留,杀了罢!”
“诺!”
窗外传来一声应答,项籍几步跨入殿中。
七杀:“......你走开!去给本宫喂马,不许停留殿外!”
项籍:“这等竖子,为何不杀?留着过年么?”
七杀:“本宫无需跟你解释。”
张良自知今日难以幸免,反倒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解地道:“这位甲士总想着杀张某,不知张某何处得罪了你?”
项籍木着一张脸,森然道:“你长得丑。”
张良不想死前还背着一个丑男的诬名,摸摸自己的脸,笑道:“自张某出世,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张某长得丑。甲士眼光独特,不分美丑。”
项籍:“我说你丑,你就丑。”
七杀也是服了他们了。
这时候争辩美丑,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