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姑娘,发什么呆呢?”
湘云常来贾府,跟丫环们也是熟的。
见她在树荫下呆呆地站着,有个小丫环就跑过去叫她。
湘云回神,笑道:“你才发呆呢,各色果子都有,还不去拿?”
小丫环:“姐姐们给了我好些,我装在荷包里留着晚上吃。”
湘云又给她捡了只螃蟹,跑去招呼袭人、紫鹃、司棋等那一桌。
她觉得老太太似乎生气了。
刚开宴的时候,她就跟老太太说,这宴席是宝姐姐帮着她预备的。
可老太太只是略坐一坐,面上便带了疲乏,要回房歇息。
临走时嘱咐宝玉、黛玉别多吃螃蟹,还说“那东西虽好吃,不是什么好的,吃多了肚子疼。”
这不是在打宝姐姐的脸么?
宝姐姐虽然还是笑着,那笑容却已经很勉强了。
她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
算了,不想了,大人的心思总是这么复杂。
黛玉慢慢喝着黄酒,看湘云的目光带一丝怜悯。
这姑娘,怎地万事不知,只会傻乐。
一眼瞥见妹妹还在吃螃蟹,忙放下手中的海棠冻石蕉叶杯,道:“螃蟹性寒,不可多吃!”
边说边移走了妹妹面前装着螃蟹的碗碟,又拿帕子给她擦手。
七杀也只得痛并快乐地享受着。
其实,她还能吃很多。
001:“宿主大人,你忍一忍,晚上等林妹妹睡着再悄悄跑出去吃,别吓着她。”
七杀:“......你当我没吃过螃蟹?”
001断然否认:“绝无此意!”
这一日很是繁忙,大家吃了螃蟹,写了诗,又到贾母处问安。
和原着一样,黛玉写的三首诗立意新、用词雅,被评为一二三,公推为魁。
这次七杀假装喝醉了,硬是没写。
她宁愿跑去跟人打一架,也不愿写一首诗。
贾母那儿也有个客人,便是刘姥姥。
她之前得了王熙凤的救济,这会儿家境好转,就带着新鲜的瓜果菜蔬前来感谢。
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一份心意。
贾母闲极无聊,正想找个积年的老人家唠唠嗑,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就请了她去。
刘姥姥虽只是一个乡下农妇,却人老成精,有些见识。
说话幽默风趣,惹得满座大笑。
此前也没人给黛玉讲过这些乡村趣事,因而她听得很是入迷。
回到潇湘馆还笑着说,“刘姥姥有趣极了。”
吩咐紫鹃打点几样布料药材,送到王熙凤那儿,让她转交刘姥姥。
原着中,她恼怒刘姥姥讲起女孩儿勾了宝玉的魂,对刘姥姥很不客气,还嘲笑其是母蝗虫。
现在她跟宝玉之间连表兄妹的情分都很淡,刘姥姥讲十个八个姑娘,她都不会在意。
七杀:“宝玉不是更有趣?”
黛玉:“呵呵!”
刘姥姥说起个雪下抽柴的女孩儿,宝玉便追着问个不休,大有与那女孩儿相会的势头。
这不是有趣,这是有病。
忽想起一事,正色道:“嫮儿,今日螃蟹宴,外祖母不高兴,你看出来了么?”
七杀:“看出来了。”
黛玉不信,“真的?”
她记得妹妹光顾着吃了。
七杀:“真的!老太太兴冲冲地来,却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又说螃蟹不是好东西。她要是心里高兴,不会说这话儿。”
黛玉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又道:“那你可知,湘云错在何处?”
七杀:“知道。她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史家的大小姐,却在宝钗面前自曝史家的短处,还像是连请客的几两银子都没有,这打了老太太的脸。”
宝钗若是姓贾也就罢了,偏她姓薛,还是儿媳妇王夫人的娘家亲戚。
等于将脸丢到了儿媳妇面前。
贾母心中,肯定万分窝火。
黛玉暗赞妹妹聪明,接着道:“你说说,宝钗为何这么做?”
七杀:“我觉得,她并不是想害湘云,也不是想打老太太的脸。相反,她想讨好老太太,只是用错了法子。”
黛玉叹道:“嫮儿真是通透,我没什么可忧心的了。”
七杀:“姐姐什么都看得清,我也不用再担忧。”
黛玉嗔道:“又学大人说话!”
这件事情上,宝钗也许还真没什么坏心。
借湘云做东道这个由头,设宴收买人心,加深自己对贾府的影响力,于她是常规操作,不算什么。
她真正的目的,是讨好贾母,改善贾母对她的感观。
湘云是贾母的侄孙女,她以为帮湘云就能得到贾母的好感,却忽略了贾母那个层次的人看问题的角度。
她的所谓帮忙,在贾母眼里就是打脸。
原着红楼里,螃蟹宴后第二日,贾母带着刘姥姥游大观园,将宝钗的房间批判得一无是处,其实就是对螃蟹宴的反击。
001:“宝钗是被商贾思维局限住了。如果是探春或黛玉,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有时候,出身真的是硬伤。”
七杀:“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