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一行人终于回到破庙。
钟有福等人迎出来,当即愣住了。
明净的月光下,匪徒们个个脸上带伤,凄凄惨惨。
赶紧去看自家人,还好,都没带血,也不像是遇上了什么坏事。
刘四梅抢着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七杀:“说来话长。”
看一眼钟定田,“你来说。”
钟定田将这大半日的经历眉飞色舞地讲完,重点描述了匪徒们遭的各种罪。
众人听得大为解恨,都说这是报应。
钟定田再一次骄傲地强调:“兔子撞的是我,是我!”
几个孩子羡慕极了,恨不得也有一只兔子突然出现撞向自己。
哪怕被撞疼,也高兴得很。
当晚简单吃了饭。
刀疤脸等人也得到了一小块馍,水是没有的,渴上一、两天又不会死。
次日天微微亮,七杀就叫醒钟有根,让他张罗着上山。
钟有粮欲言又止。
想让娘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那些网啦线啦坑啦,不一定能逮住猎物,又怕被老娘暴捶,啥都不敢说。
刀疤脸也在心里嗤笑。
经验再丰富的老猎户,也不敢保证设下的陷阱一定能有收获,这死老太婆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以为她是谁,这座大山的山神吗?
哈哈!
001:“宿主大人,这个大坏蛋肯定在心里笑话你,揍他!”
七杀从善如流:“好!”
经过昨天的磨合,今日匪徒们掌握了一些技巧,走得比较稳。
但再稳也经不住有人拖后腿。
刀疤脸走得好好的,忽然小腿一阵剧烈疼痛,猛然摔倒。
他那一队的人,也被他带得纷纷倒下。
有人刚要骂,发现是大哥,满肚子的粗话只好憋回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到了昨日布陷阱的地方。
“我的天爷!”
看着深坑中那死透的熊瞎子,钟定财膝盖一软,险些跪下。
钟定柱一把扯住他,“没出息!”
声音也是缥缥缈缈。
奶奶说要抓熊瞎子,就真抓到了熊瞎子!
集上的算命先生,都没她说得这么准!
钟有粮呆呆看着深坑,半天说不出话。
钟有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听娘的准没错!”
刀疤脸等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熊瞎子,是这么好抓的吗?
这死老太婆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真能从她手里逃掉?
忽然更没信心了呢。
最镇定的是钟定田,指着黑熊大笑三声,“哈,哈,哈!”
七杀:“还愣着干啥?快往外搬!”
她也有点小激动。
作为八珍之一,熊掌的味道棒棒哒!
001平静地道:“宿主大人,激动什么呢?难道这只黑熊不是你昨晚丢到坑里的?”
它全程眼睁睁地看着。
七杀:“要你管。”
另外两个大坑也有收获,一个逮住头野猪,一个逮住头狍子。
六个小坑有两个空着,另外几个抓到三只兔子、一只小狐狸。
不是所有的狐狸都漂亮,这只就很丑。
皮毛不黑不白,灰扑扑的,尾巴又短又细,毫无观赏性。
钟定田挑剔地道:“这只狐狸就算修成人形,也是个丑八怪,迷惑不了书生。”
钟定财:“万一漂亮呢?”
钟定田:“那你也不是斯文小书生,是个大老粗,狐狸精看不上。”
钟定财伤自尊了,躲到一边画圈圈。
钟有根布的网、钟有粮拉的线,也抓到了十多只野鸡、两只山猫、三只大松鼠。
幸好他们来得快,山猫和松鼠正在啃网、线。
晚来一步,可能就叫它们逃了。
搬出猎物之后,七杀又让儿孙们监督着刀疤脸等人,换个山坡继续布陷阱。
这次大家都熟门熟路,完成得很快。
且说破庙门口,钟有福卖力地揉搓那张小小的兔皮,钟定金给他打下手。
李香儿、刘四梅等女眷实在没事干,把衣服翻出来缝缝补补。
大花、二花、小喜鹊跟着各自的母亲学习。
那四个被刀疤脸一伙带来的孩子不敢闲着,笨拙地整理柴禾。
钟五二撅着小屁股看蚂蚁,偶然一抬头,指着山路叫道:“太奶,太奶,肉肉!”
何小兰笑骂道:“傻小子,太奶就太奶,说什么肉肉。”
刘四梅:“我看他才不傻,知道跟着太奶有肉吃。”
众人都笑。
没一会儿,就听到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那是三队匪徒发出的特有声音。
钟定金飞一般跑出去,“奶奶,你们回来了?定田,有没有抓到猎物,哪怕还是兔子都好......”
说到这儿消声了。
李香儿暗叹一声,大概又没什么收获。
并非娘行事不周,而是打猎这种事儿,得靠运气,看来还是得另想挣钱的营生。
不知道宁阳县城里,柴禾能卖几文钱一担?
“熊瞎子,奶奶抓到了熊瞎子!”
钟定金兴奋大叫。
刀疤脸:小崽子,说清楚了,到底谁抓的熊瞎子?坑是我们挖的,木桩是我们钉的,熊瞎子是我们抬下山的,你那奶奶只动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