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彻底安顿下来,已经是五日后。
七杀住了第四进的主屋,钟翠翠和小喜鹊住左厢房,孟老娘住右厢房。
钟有根这一房人多,住最大的第一进,钟有福家住第二进,钟有粮家住第三进。
屋子管够,都能住下。
因为有钱,一应家具都置办全了,做工不算精良,却也够结实。
七杀还买了几匹粗布,让李香儿带着女眷们给全家做衣服。
之前那些,已破旧得不成样子,只能当抹布。
钟家几兄弟的意思是节省一点,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管穿得好不好?
但七杀一瞪眼,他们就不敢再说话了。
孩子们知道有新衣服穿,脸上都乐开了花。
最让大家欣喜的,则是宅子后花园里有口井。
井里原先塞满了泥土树叶,钟定田像个猴儿一样闲不住,带着小喜鹊在井边玩,偶然发现泥土是湿的。
叫来大人一清理,竟真的出了水。
虽然出得慢、水量小,也够一家子使用。
歇息了一日,钟有根便叫上兄弟侄儿们,要去翻地。
虽然时令还早,但地多人少,得早些开干。
001:“五十亩地,就靠这六、七个人?疯了!”
七杀:“怪不得他。在他的思维里,没有雇人这种事。”
刚要让钟有根带着钟定田去城门口找人,苗修和方勇忽然到访。
他们此来,是为了告知钟家,尤赛虎那一伙,为首者六人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尤赛虎就是其一。
其余为从犯,手上也沾过血,应杖一百,发配边疆,苦役至死。
如果熬不过那一百杖,当场打死了,那就拖到乱葬岗。
相关卷宗,苗修已上呈刺史府,收到回复即可执行。
七杀觉得有点奇怪,别说钟家不是苦主,就算是,也用不着一县之尊特意跑来告知。
再接地气的县令,也不必这样。
事实上,钟家将尤赛虎等人送到县衙,又收了赏银,就与这事儿无关了。
这群人有罪无罪,何种刑罚,都是县衙的事情。
也许是接收到了她目光中的疑惑,苗修长叹一声,道:“冥冥之中,自有天理公道。”
原来,前几天他已审讯出尤赛虎六人身上有命案,乃是死罪。
卷宗都写好了。
昨天晚上,突然有个匪徒睡梦中说出孙家索命。
当值的衙役正好听到,觉得事有蹊跷,禀告给捕头,捕头又报给县令大人。
今早一审,才知前年杀害孙家的就有他们。
因已是死罪,六人交待得很痛快。
据他们说,匪首名叫镇三山,劫杀孙家之后,官府追得紧,镇三山和几个心腹就带着劫掠来的财物跑了。
被抛弃的匪徒们只好就地解散,各谋生路。
尤赛虎六人东躲西藏,又聚拢一些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灾民,在僻静处干起了老本行。
直至撞到七杀手里。
苗修讲完,很是感慨地道:“老太太,你家抓住了杀害孙家的匪徒,我又将孙家的土地低价卖给你们,这岂不是天意?”
钟家人也听得啧啧称奇。
巧,实在是太巧了,戏文里都没有这么巧的事!
李香儿和刘四梅当即向四方拜拜,承诺给孙家立个衣冠冢。
这事儿孟老娘有经验,表示也要参与。
送苗修、方勇时,钟定田顺口提到自家要去城门口雇人。
苗修眼睛一亮,“雇人?是雇灾民吗?”
钟定田迟疑一下,道:“聚集在城门口的,应该只有灾民吧?”
县太爷这眼神,看得人发毛。
苗修:“好!”
回头奉承七杀一句,“老太太宅心仁厚,福寿绵长!”
又问钟家要雇多少人,开价几何,供不供饭。
七杀一一答了,就听这县令大人笑道:“方小校今日恰巧休沐,不如让他陪你们去吧,免得有人捣乱。”
不知道自己休沐的方勇:“......大人所言极是。”
七杀:“那就有劳方军爷了。”
钟家老少从没见过这么和蔼可亲、体贴百姓的官儿,对着苗修、方勇又是一通感谢。
方勇脸红了,觉得自己当不起这种赞誉。
苗修没有。
还大义凛然地表示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又收获钟家一波崇拜。
001嘲讽道:“这小子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佩服,佩服!”
明明是怕钟家改变主意不雇灾民了,专门派方勇去盯着,偏还装出为钟家着想的模样。
七杀:“皮是厚了点儿,心是好的。”
钟家雇不雇灾民,对苗修影响不大。
只要永阳县城不乱,于他就是大功一件。
他这么在意,不过是想多一些灾民活下来。
001:“这倒也是。姓苗的人帅心善,本系统给他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