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手握刀柄,带着一队军士拦在大道上,警惕地道:“尔等何人,来至永阳县,意欲何为?”
苗家人很是无奈。
这个破丘八,是不是听不懂人言!
他们都说多少遍了,他还在问!
苗俭疲惫地扶额,“我们是永阳县令的家人,从京城来投奔他。”
苗丛指指自己,“我,苗修的二堂哥。”
又指指苗俭,“他,苗修的大堂哥。”
“看到那个站在车旁,身着青衫的文士了吗?苗修的亲爹!”
“现在掀开车帘那个,头上戴珠翠的,是苗修的亲娘。”
“后面几辆车里,还有苗修的祖父、大伯、二伯、四叔,兄弟姐妹,婶娘伯母!”
方勇嗤之以鼻,“休想欺瞒我!苗大人簪缨世家,叔伯都在朝为官,怎会忽然来此?”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总不能说我家看出昏君要完,潜逃出京吧?
谁知道这个小头目会不会跑去告密。
还有一点他们根本说不清。
五天前出的京,按理应该在一个多月后才能到达永阳,可他们今日就到了!
祖父和叔伯们不敢置信,聚在后面惊叹,才轮到他们上前交涉。
苗俭、苗丛交换个眼神,让管家上前塞钱。
话不管用的时候,就只能派出孔方兄。
不料这丘八头目拔出雪亮的刀,喝道:“别来这一套!”
苗俭放下身段,赔笑道:“请兄弟们喝杯茶......”
方勇大吼:“给我老实点儿!”
越发觉得这群人是乱军假扮的,目的是赚开永阳城门,里应外合。
就不知道,是云岭军还是东贤军?
不管那一边,都不是啥好东西!
手下军士也纷纷拔出了刀,围着苗家人呼喝。
苗俭和苗丛慌忙后退,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苗修的父母壮着胆,携手上前,“小将军,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和阿修长得很像?”
方勇刚要说滚开,却忽然发现苗修脸上真有他们的影子。
而且,这妇人和辛夫人也很像,尤其眉眼,一看就是姐妹。
......莫非他们真是苗修的父母?
那可糟了!
苗修小心眼,要是知道自己如此对待他的亲眷,肯定打击报复。
可是,他几乎每日都和苗修见面,却从来没听他提起家人要来。
今早也没提!
苗三夫人见他有所动摇,趁热打铁,“小将军,你若不信,派个人去找阿修,他一来便知!”
之前,苗家兄弟就提议派人去找苗修,方勇充耳不闻。
但这次迟疑片刻,果真招手叫来个手下,耳语几句。
那人跑回城里。
苗家人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等待苗修。
方勇不时看几眼苗三夫人,越看越觉得像辛夫人,忍不住道:“敢问夫人,是否姓金?”
苗三夫人一怔,“小将军如何得知?”
因为辛夫人娘家姓金。
方勇自认倒霉,收刀拱手:“夫人,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话没说完,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伴随马蹄声的,还有一声大叫,“爹,娘,孩儿来迟!”
......这么快?
从钟家庄到城门,骑马至少要两刻钟。
可这边的人刚派出去,他就到了?
方勇无暇细想,上前解释道:“大人,标下此前不知......”
苗修飞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他,扑到爹娘面前,下跪行礼。
方勇:......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
苗三夫人泪如泉涌,“儿啊,娘可算见着你了!”
苗三爷不善言辞,也是双目含泪。
出京五日,所见所闻让他无比惊心,还以为要费一番波折,才能与儿子团圆。
甚至此生再不能团圆,心里悲凉。
还好终于相见!
苗修安慰了他们一会儿,又去后面的马车,与众人厮见。
但此处不便叙话,问完安,就请大家入城。
苗家人心里有许多疑问,却也不认为苗修知道答案。
再加上城门口还有军士和过路的百姓,是以提都没提,准备只剩自家人时再说。
然而苗丛委实忍耐不住,边走边神秘地道:“四弟,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到永阳的么?说出来吓晕你!”
苗修大笑,“我知道!”
苗丛:“......不可能!”
苗修包容地看着他,就像看个啥也不懂的孩子。
“二哥,我不但知道,还能告诉你原因,会被吓晕的是你!”
自己曾被吓晕这件事,万万不能透露出去。
一旁的苗俭奇道,“你还知道原因?”
苗修:“千真万确!”
苗丛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信!大哥,你也别信!四弟惯会唬人!”
苗修一派高人风范,淡淡道:“你们出京第五日,走在一条荒凉的山路上,山路两旁有些坟地,坟上还飘着纸。转过一道弯,忽然看见永阳城。”
“......你真的知道?!”
苗俭、苗丛险些被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