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儿一女,是两儿一女。”梁辰声音微颤,说出来时,眼泪又扑簌簌朝下掉。
“两儿一女?”邵延看着梁辰,不是他不相信,是刚抱她的时候,感觉她又轻又瘦,没想到还挺能生。
“那我爸妈现在哪里,我是出车祸死的吗?”
“爸妈都还在,你奶奶不在了,她在你走后没多久就过世了,你也不是因为车祸……”
她看得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就如同没有感情的陌生人,而她就像在跟不认识的人讲话。
“那我是怎么死的?”邵延追问,看来老头子之前给他说的都不是真话。
“为我死的。”梁辰转开头去,眼里又涌上新泪。
“为你?”这时,邵延突然起身,朝她伸手。
梁辰稍稍偏移身体,她以为他要碰她,下一秒才发现,他只是帮她按床铃,药水没了。
“你这几年怎么过的,身体很弱严重贫血,家里还有什么人?”邵延坐回到椅子上继续问。
他有太多想问的,也有太多想知道的。
梁辰紧紧咬住唇,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像毫不相干的男人,这一刻,心如刀绞。
她从没想过,两人还有这样的机会面对面,曾经相爱过的两人,而今却形同陌路。
这时护士端着托盘进来,看到戴着墨镜的邵延,明显有点胆怯,感觉他不像好人。
不过她还是勇敢地走过来,有条不紊的换了药水,然后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护士拉开门出去时,肖晓雅提着三杯奶茶进来,折腾了一上午,早饭都还没吃呢。
她刚才趁着被赶出去的时间,到楼下买了三杯奶茶。
“姐姐,你早饭还没吃吧?”
梁辰慌忙掩饰着脸上的悲说:“我不饿……”她左右看看,像在找东西。
这时邵延起身,走过来递出她的手机,梁辰扫他一眼接过来,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爸妈的,公婆的,还有公司的……
她先回了父亲,而邵延就站在床边看她,眼神冷漠中带着某种探究。
那些感知不是记忆,他脑子里完全没有记忆中的人,让他怎么亲近的起来呢。
梁正华接通电话,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梁辰开不了口,只能默默将眼泪咽回去。
肖晓雅抱着奶茶,走到邵延跟前问,“延哥哥,你们在聊什么,你认识姐姐吗?”
“晓雅,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邵延视线扫过梁辰。
肖晓雅心里依然疑惑,心想,两人之前也不认识啊,会有什么事要办?
“延哥哥,我想陪着你……”
“听话,先回去。”邵延抬手按在她的肩上,这一按,肖晓雅立刻就变得听话了。
她很懂事地说:“嗯嗯,那你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再见,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朝梁辰摆手,突然又想起一事,凑过来小声说,“姐姐,延哥哥脾气不好,你看着他凶,其实人不坏,你别怕他。”
梁辰垂眸,点头。
“还有……”肖晓雅指了指桌上的奶茶,“给你们买的,记得喝。”然后她挎着小包走了。
“你不怕晓雅生气吗?”梁辰瞥了他一眼。
邵延走过来坐到椅子上,双腿交叠,无所谓地说:“我这个样子像怕吗,我把她当妹妹。”
“你们不是快结婚了吗?”梁辰盯着他,想看他是不是否认。
邵延眼神虚晃了两下,才定住看她,“我不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梁辰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给我说说过去吧,从我是谁开始说起,我要听全部。”
梁辰顿了顿,咽下泪水,开始讲起……
邵延听着自己过往的事,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末了他说,“你好像还忘了说一件事。”
梁辰不解,询问地看他。
邵延不紧不慢道:“你还没说你跟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梁辰深呼吸,质问:“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还会在意这个吗?”她气得背过身去。
正在这时,王玲和梁正华一起赶来,付振怀和付夫人随后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付景鸿的大姐。
不大的病房里一下显得有点拥挤。
王玲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邵延脸上戴着墨镜,但那身形,一看就是她女婿。
激动之下,王玲上来一把拉过邵延,“景鸿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她边哭边说,泣不成声。
梁正华站在邵延面前,他审视的目光里,已经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付景鸿了。
“景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回家?”他压着情绪,但不难听出声音里泄露的情感。
这时,公公婆婆也来了,付夫人在看到邵延时,她把轮椅朝旁边一撒手。
“景鸿啊,我的儿啊,你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儿啊……”付夫人扑过来,一把抱住邵延。
“儿啊,这几年你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回家,你知道妈有多想你……”付夫人痛哭出声,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
梁辰别过脸去擦眼泪,咬住嘴唇,极力忍着。
大姐接过轮椅,将父亲推到邵延身边,“景鸿……”她一开口,声音就哑了。
而邵延看着这一家人,他无所适从,笔挺地站着,很愣神,幸好有墨镜遮掩,否则,他完全懵的表情真的很尴尬。
“景鸿,你怎么了?”付夫人抓着邵延的胳膊。
“他失忆了……”梁辰带着哭腔说,“他什么都记不起了。”
“什么失忆?景鸿,你不记得妈了吗,我是你妈啊,景鸿……”付夫人不相信,使劲摇着邵延的胳膊。
付振怀却早已看出不同寻常来,如果不是没有记忆,这几年他又怎会不回家。
以他之前的脾气,只要是他想做的事,相信没人能阻止的了!
“我……”邵延看着一屋子哭哭啼啼的人,不知所措。
他就那样站着,任由付夫人摇晃,但他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
然而感知不是记忆,他的脑子里没有这些人,可身体却又本能的没有推开付夫人。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揽了揽付夫人,“妈……”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嗳,景鸿,儿子……”付夫人又扑到邵延怀里,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
谁说不是亲生的就没感情,虽然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付夫人从付景鸿刚满月就抚养他。
从来都当他是亲生的,所以要论感情,她最深。
“大家先坐吧,我……”
邵延想说,他不记得过去了,但又不想否认当前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