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珏望着飞驰的火车,望着外面闪过的田地和建筑,她想了很多,可又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小家伙们趴在她的腿边睡着了,火车上拥挤不堪,她跟母亲各想着心事……
到了地方,下了火车,然后又坐了半小时的中巴车,在一个小镇的街边下车。
下车时,母亲恍如隔世,而小珏更像是个陌生人,她完全没有印象和记忆。
而小江在农村生农村长,他对这种环境倒没什么陌生感。
他们站在下车的地方,看了半天,母亲这才找到回家的路。
这里变化很大,她走的那会,这里还没有盖楼,也没有规划街道,现在一看,好像哪都变了。
小家伙们被妈妈牵着小手,两人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心里一定在想,这是什么地方啊?
小珏看向母亲,“妈,我家在哪里啊,我都不记得了。”
母亲眼里晕染着一层湿意,“你那时才5岁,哪记得这些,走,朝前走,走到街尾,再走几十米就到了。
于是一行五人沿着街边的店面朝前走,走过繁华的街中心,又继续朝前走了一小段路。
农村的路面都是小石子,道路也不平,即使是柏油路,也是坑坑洼洼。
小家伙们踩上去,总是深一脚,浅一脚。
路上不时有人看他们,但谁都不认识谁,小珏嫌小家伙走的慢,干脆弯腰抱起一个,另一个就跟着走。
小珏心想,哎,人家都是开着汽车荣归故里的,我倒好,像是来此地避难的,真是太不争气了。
小江跟在后面拉着行李箱,箱子上的轱辘在柏油路上摩擦,发出连串的咯噔声。
街尾处有条小巷子,走进去,约100米处,有一户破旧的宅院,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大门上着锁。
“到了到了……”母亲说着,从随身的一个小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
推开咣当响的两扇铁门,院子是水泥地,但凡没有水泥的地方都长满了杂草。
正屋是两层小楼,楼梯设在外面,母亲又上来开了里面一道门。
屋里一切如旧,只是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小珏进来左右看了看,桌子,沙发,茶几,边角柜,一切都有,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到家了,把东西放下吧,你们先去歇歇,我来打扫打扫。”母亲说着放下东西,就去忙活了。
小珏对这里是陌生的,五岁之前能有什么记忆啊,有,也像水里的倒影一样,不能触碰。
一碰就没了。
接下来,小珏让弟弟看着两个小家伙,她跟母亲一起,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然后又把房间打扫出来,很快家里便焕然一新了。
中午,该到做饭时间了,母亲说:“都饿了吧,我去街上买点面条来,你们在家等着。”
家里有锅,有煤气灶,还有那种用砖头垒起来的灶台,这种锅小珏见过,只是不会烧。
母亲出去买面条了,回来时在巷口碰到了熟人。
那女人一开始不敢上来打招呼,等走过去了,才在背后喊了一声。
母亲这才回头,辨认了好一会才算认出来。
过去20年了,现在好多人都不认识了,但那女人跟小珏母亲年纪差不多。
“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女人很惊讶,忙上来拉着小珏妈妈的手。
小珏妈妈碰到熟人,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天刚到的。”
“那等会来家坐坐,20年没见了,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哎,就那样吧,还不是在外面打工吗。”小珏妈妈急着朝家里走。
“那行,你先忙着,有空来家坐啊。”
女人望着小珏妈妈的背影,还有点不敢相信。
在村子里一下消失了20年的人,突然又出现了,这太让人惊奇了。
于是她见到人就说,很快便宣扬起来。
母亲回来,一边烧水,一边又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给洗了一遍,又用开水烫了一遍。
烧好面条后,每人盛了一碗出来。
小江看着家里的环境说:“姐,都不知道你怎么想到农村来生活的,农村哪有城市好,关键这里也不好找工作啊?”
“是啊。”母亲端着面条也坐过来,“特别是你姐弹钢琴的,你说这个地方,哪有钢琴弹,现在有钱的人都去城里买房定居了,有本事的谁还留在农村啊,留下来的都是那种年龄大的。”
小珏说:“我来的路上看到有个带铁门的院子,我看着好像幼儿园,我在大学里考了教师资格证,改天我去问问。”
“这才刚回来。”母亲说,“也不用那么急,多歇几天。”
这时小江说:“其实也没事,我在这里也照样做直播拍段子,没有影响,既来之则安之吧。”
听弟弟这样说,小珏心里也有些安慰。
吃完饭,母亲收拾,小珏就四处走走。
楼上有两个房间,还有几平米的小露台。
楼顶的阳光很好,她站在楼上朝下望,虽然是农村,但空气好,风景也好。
绿树成荫,还有知了的叫声,村里也不乏有几处特别美观的洋楼高高的矗立在村子中央,特别显眼。
“妈妈,这是哪里啊?”身边的小家伙问。
“妈妈的老家。”小珏蹲下来回答。
“老家是什么意思?”
“老家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她捏捏儿子胖胖的小脸蛋,“走,妈妈再带你们到外面看看。”
她领着两个孩子走出大门的时候,母亲在后面喊住她,“小珏,你去哪?”
“出去走走啊。”小珏回头看着母亲。
而母亲走过来,看着两个小家伙,她担忧地说:“要是人家问起他俩,咱怎么说?”
母亲这是想要跟她说法一致,至少得统一说词吧。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没那么多闲话的,就说我离婚了。”
“那不行,离婚多难听。”母亲当机立断,“就说你回家来过几天。”
“妈,以后我想留在家里发展,我不走了,这里是我家,之前我就说过,要把我们严家一门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