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婆伤心,小珏心里很难过。
但她知道,她跟家生之间不是误会这么简单。
妈妈的死,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平的痛,她恨自己没有钱,可付家那么有钱,她却不能开口要。
后来她哑了,家生也没表现出有多心疼和焦急,而是由着她,甚至顺其自然。
当然,他也带她去医院看过,可当没结果的时候他也就放弃了,就像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放任。
还有二哥那件事,家生阻止她去做手术,虽然也是为她好,可他却从没真正了解过她的内心。
她对妈妈的死无法释怀,自责,愧疚,痛恨,所以她拼命想要救二哥,救一个曾对她好的人。
妈妈的死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因为她没有尽力,所以二哥那件事,她想要尽力,这样就能弥补失去妈妈的痛。
可是,家生说什么都不肯。
既然他不肯,那就都听他的吧,不再抗衡,不再争取,她妥协了,她听话,听哥哥的话。
但是结果又怎么样,家生一早就设计好,要把她关起来,以此断了她想去做手术的念头。
他甚至在余沥阳生病期间,都不允许她去探望,就因为他心里那莫须有的酷意。
哪怕过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都选择了谅解,只因为家生从小就是她喜欢的哥哥,是她的梦。
家生是天之骄子,而她是一个养女,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是一个毫不出彩的丑小鸭。
她爱家生,也曾珍惜过他,哪怕他的绯闻一直扑朔迷离,她也没有跟他深究过,因为相信他。
他说过,只要他不承认,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她就一直觉得家生还是爱她的,哪怕冷战也有爱。
但当那天他喝醉酒喊出来的时候,小珏所有绷紧的神经就断了,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自欺欺人。
当那根绷紧的神经断了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原来爱走到头了。
……
门外,王玲提着托盘,拿着牛奶杯,没上来问的时候还有希望,问完以后就彻底凉凉了。
她很沮丧的从楼上下来,走的是楼梯。
在踩下两层台阶时,突然,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摔到了台阶上,手里的杯子和托盘都掉了。
杯子噔噔噔滚下去了,托盘也跟着朝下滑。
王玲想站起来,身体不给劲,她吃力的抓着扶手,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拽起来。
这时,晚回来的宝宝,一进客厅就看到了外婆趴在扶手上,一条腿提着。
“外婆,您怎么了?”
“呃,没什么,你怎么也这么晚回来?”王玲抱怨道,“吃饭了吗?”
“吃了,我不是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我不回来吃饭了吗?”宝宝想上来搀扶外婆。
“我没事,你上楼去吧。”王玲呼着气,脚脖上的一根筋,抽抽的疼。
“噢,那我上楼去了。”宝宝朝楼上走,她还不忘又喊一句,“外婆,以后您走路小心一点。”
“你这丫头,这么大声干嘛?”王玲朝宝宝瞪了一眼,她踮着脚走到楼下,捡起地上的托盘和杯子。
这时,梁辰从房里拉门出来:“妈,您怎么了?”
一看到母亲脚好像崴了,她掩着睡袍,边系着带子边走下来。
付景鸿也急忙从房间里出来,“妈怎么了?”
“哎呀,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呀,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崴脚了。”王玲说。
“怎么会崴到脚呢?”梁辰说,“这不是有电梯吗,装电梯就是给你们使用的,没事您走什么楼梯?”
梁辰抱怨的时候,看到母亲手里的东西,也就明白了,这是又上楼给小珏送喝的了。
以前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好不容易这才消停了个把月,怎么又送上了。
“妈,家里不是有保姆吗,您怎么还事事自己动手啊。”梁辰接过那些东西放到餐桌上,心疼道。
“人家保姆是专门照顾小家伙的,我有事才上去的,行了,你们别管了,我躺躺就好了。”
梁辰扶着母亲朝房间走,梁正华急忙开门出来,“这是怎么了?”他从女儿手里接过老伴。
“行了,你们去睡吧,没事了,我会看着你妈的。”梁正华朝女儿摆摆手。
梁辰和付景鸿在这边看着,也没再说什么。
……
付家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了。
上楼洗澡,换了衣服,再出来时,已经十二点多了,他穿着睡袍从那边走到这边。
小珏还像以往那样睡的很沉,一盏台灯散发着橘红的小光,映衬着她熟睡的小圆脸。
这次手机没有放在枕头边,而是放到了床头柜上。
小珏依然侧躺着,一只手放在肚子下面,像在托着肚子的姿势。
死丫头,我来四次了,你一次都没醒过,睡的跟个小猪似的。
付家生用手背蹭了一下那有肉的小腮,然后又弯着手指从鼻梁勾下来。
小珏哼唧一声,翻个身平躺着。
室内的温度是恒温,被子盖的不厚。
付家生侧坐在床边,还像上次那样,轻轻掀开被子,先是将手在自己脸上试了试,不凉。
这才慢慢伸进去放到肚子上。
等了几分钟,小家伙又动了,就像是他们的暗号一样,这让付家生感到震撼的同时又惊喜不已。
他的手不太敢用力,只敢轻轻覆在上面,也不敢乱动。
直到小家伙在他温热的掌心里不动的时候,他这才缩回手,起身到衣橱里抱了床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这一夜就这样过来了,天亮的时候,他将被子放回去,拉门出来,直接上班去了。
……
第二天,外婆就下不了床了。
脚脖子肿了,本来年龄大了,又摔了一跤,这下好了,出来进去都要人扶着。
“外婆是在楼梯上摔的。”宝宝说,“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牛奶杯子还滚在地上呢。”
小珏一听,立刻不安起来,她急忙去看外婆。
“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我没摔到。”外婆安慰道。
但小珏还是愧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