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生所有的精气神像被抽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到家里的。
进到房间,整个人虚脱般倒在床上,胳膊横在额头上,蒙住眼睛,默默的,许久没有动。
再起来时,他深蓝色的衬衣袖子上,一片潮湿。
这边的小珏听了一场音乐会,两人在一起很开心,苏霈林对她呵护有加,两人直到很晚才回来。
他将小珏送到楼下,在没有听到邀请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走了。
小珏一个人上楼,到了家门口,刚要打开门,一个沉重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吓了她一跳,手停在电子锁上,转头去看。
“是你?有什么事吗?”小珏身体不由做出防御状,转过身面对他。
“是跟男朋友约会去了吗?”付家生醋意十足,心里就像猫抓一样。
“嗯。”小珏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付家生指了指她身后:“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现在吗?”小珏抬眸略带吃惊地问。
付家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盯着她那双如同镶嵌进两颗宝石的眼睛,在等她做决定。
他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炸毛,马上就会拒绝,但下一秒,小珏很爽快的点头。
“那好吧,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我一般都会准备好了才邀请外人到家里来。”
外人?付家生一听,心里抽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被编排在外人行列了。
小珏打开门,手扶在门边,作着邀请的手势。
付家生一脚迈进来,四处看看,很干净,所谓的乱是指什么,也许就是客气客气罢了。
“没有邀请男朋友上来坐坐吗?”付家生口气酸涩。
小珏笑了一下,“没主动邀请过。”她走到冰箱前,拿饮料递给他,“不好意思,没什么招待你的。”
然后她走到沙发前坐下,顺手拿过一只抱枕抱在怀里:“这么晚了,你是不是有事?”
面对着毫无设防的小珏,付家生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她讲话。
“小珏,我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我应该是你最亲近的人,是你从小叫到大的哥哥,我还是……”
付家生说着摸了摸身上,他想用抽烟来缓解悲愤,结果一摸衣服,口袋是瘪的,没带烟来。
小珏听着,很真诚的点头,“我知道,外婆都跟我说了,说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可是……”
她低下头,万分抱歉,“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对不起,希望你能顺其自然,这样彼此都不会难堪。”
“顺其自然?”付家生心口憋气,“你让我怎么顺其自然,看着你跟别人约会,看着你被别人呵护,投入别人怀抱,你让我无动于衷吗?告诉我,让我怎么接受?”
说到后面,他激动的声音都发颤了,满腔的愤意无处发泄。
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还有一堆公事要处理,心里有说不出的苦闷,还要忍受那可恶的选择性遗忘,他真的要疯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要不以后我尽量少去你家,我其实可以在外面见孩子们。”小珏说。
这时,付家生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跟我去个地方,我不相信你把我忘了,我不信!”
“去哪啊,这么晚了,我还要睡觉呢?”小珏甩着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以前你就是这样吗?”
付家生一听,猛然松开手,“以前我比这要暴力很多,我还喜欢打你,有没有印象?”
“你还有暴力倾向啊,那太可怕了,难怪我要把你忘记。”小珏揉着胳膊,翻着白眼。
“那好,我不使用强力,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你能不能跟我去?”他忍耐着问。
“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小珏不悦道。
“那好,睡觉。”付家生说着,看了看身边的沙发,“今晚我不回去了,先对付一晚,明天再过去。”
“啊?你要在这睡吗?”小珏不敢相信地问他。
“不行吗?我就借宿一晚,你锁好门就行,我不会乱来。”他知道要是以前的小珏死都会拒绝。
如今……
“那好吧,外婆说你是我哥,相信你也不是坏人,要不你到客房睡吧,在沙发上睡,会不舒服的。”
小珏说的时候,语带关心。
付家生又失望了,要是还有记忆的小珏怎么会同意呢,别说同意了,甚至进都不让他进来。
他有在她家门口蹲到天亮的记录。
“好了,不早了,我要睡了,你随便,就不招呼你了。”小珏疲倦道,说完进了房间。
付家生愣在客厅,听到房间里传来轻微的上锁声。
他坐在沙发上,头埋在两腿间,心里万般颓然,他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她想起他是谁?
再晚的话,恐怕她就要嫁人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就算小珏不锁门,他又能对她做什么呢?恐怕什么都做不了吧。
小珏对自己没有记忆,就算让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去做。
天亮时,小珏头发蓬松地打开房门,她穿着乳白色吊带睡衣,一出来,便看到两条大长腿伸出沙发外,一双大脚上穿着黑色袜子。
‘啊’一声,她赶紧又跑回房间。
这一声把付家生吓醒了,他坐起来穿上鞋,揉了揉肩颈。
确实,在沙发上对付一夜是不舒服,而且这沙发的长度也只到他的腿腕处,半截小腿悬在外面。
小珏换了衣服,打理了一下才走出来。
“不好意思,我忘记家里有客人了,你怎么不去客房睡啊,都说了睡沙发不舒服。”
付家生说:“身上的不舒服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小珏愣了愣,表示没听懂,但也没多问,进厨房做起了早餐。
付家生则走进洗手间随便梳洗一下。
早饭后,在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下,小珏跟去了说要带她去的地方。
路上她问:“是御宅帝豪吗?”
“是。”付家生说,“我们在那里长大,经历过最美好的青春悸动,我始终觉得你不可能忘记我。”
小珏看着开车的他,笑了笑:“但愿我能想起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下去,总觉得对不起你。”
谁知到了那里,却看到了回到A市却没有回家的邵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