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床头的台灯和那一碗面也‘砰’一声落到地上,碎片崩到了小珏的脖子里,传来刺痛感。
付家生还在咆哮,又摔又砸,已经没有可砸的东西了,看到小珏瘫坐在地上。
他一气之下,一把提起她,一直提到自己面前。
小珏被他抓着衣服,只能脚尖着地,付家生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既陌生又害怕。
“我就问你,昨晚都那么晚了,你为什么还要走?”他猩红的眼睛盯紧小珏,似要将她钉在罪人架上。
“严小珏,要是小付邵这次有什么不测,你等着,我关你一辈子,我让你永远没有自由可言!”他发狠道。
而小珏此刻早已万念俱灰,付家生的失控,仿佛是已经得到了小付邵不幸的消息,这让她更加绝望。
突然,她的心一沉,面如死灰,不再挣扎也不再害怕,她只想他能打她,打吧,此刻,她渴望被打。
然而付家生咬着牙,两束目光从没这么凶恶过,他终是没能抬起手。
小珏闭了闭眼睛,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庞,当她再睁开眼时,神情索然。
“你打我吧,打吧,与我与你都好受,我该打,只要小付邵能平安回来,你打死我,我也没有怨言。”
“打你是轻的,你告诉我,是我付家养不起你,还是养不起孩子,这么好的条件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像当初,小付邵还只有半岁,你坚决要跟我离婚,不惜向我父母下跪,也要离开我离开儿子离开这个家,我想问你,严小珏,是谁给你的勇气?”
想起过去,付家生更来气,恨意丛生,他提着她,盛怒之下将她朝床上一摔。
猝不及防地摔在床上,小珏在床上颠簸了几下,她吃力地撑起身子,早已涕泗横流。
付家生看着她,也许是不忍心,也许是累了,他颓然地坐在床边,双手抱头,手指在浓密的头发里抓着头皮,痛苦的无以复加。
小付邵还那么小,他才两岁多,命运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那个小捣蛋,你还能调皮起来吗?
因为楼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楼下的人一听就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听动静像是打架了。
在场的几名办案人员和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朝楼上瞟,暗自猜测楼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付景鸿站起来对几人点头,然后疾步上楼。
……
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片,桌子椅子都被掀翻在地,他一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再看两人,一个抱着头痛苦地坐着,一个半趴在床上,也在低声抽泣。
“这是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付景鸿大声呵斥。
付家生在这声呵斥声中抬起头,看到父亲站在他面前,“爸……”他站起来。
“发什么火,你发一通火小付邵就能回来了吗,怎么给你说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付景鸿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房里的一切。
而小珏低着头,只敢抽噎,不敢讲话。
片刻后,付景鸿压制了火气,他站在两人面前,声音平缓。
“小珏,你跟家生分开吧,你们俩不合适,当初是因为你生了子初和子衡,我才被迫同意你们的事。”
付家生愕然抬头,看着父亲,不管他跟小珏怎么样,他都不想让父母干涉这件事。
而坐在床边的小珏一动不动,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心死莫过于此吧,随便干爸怎么处置。
“一个家,总要有一个妥协另一个,争强好胜不应该用在夫妻之间,小珏,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你之前跟苏霈林在一起谈朋友,从来没问过我跟你干妈的意见,你们出双入对,有没有考虑过家生,有没有为付家考虑过。
后来分手了,你又跟家生走到一起,我跟你干妈看在孙子的份上也认了,你要是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前面的事就当没有过,谁要家生非你不行呢。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安于室,一心想做女强人,非想在付家面前表现,在家生面前争个高低,好了,去做你的事业吧,现在也没人再绊住你的脚了。”
小珏听着这些话,眼泪一滴滴落到床上,她的心痛到滴血,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为什么?
“家生,还有你,天底下那么多女孩你不选,为什么偏偏是小珏,你给了她风光的生活,可她不识好歹,还想成为那个人。”
“以往你妈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不理解,现在我理解她了,你们确实不合适,分开吧,别再折腾我跟你妈了。”
付景鸿说到这里,深吸口气,在眉心处捏了捏,也许是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些话,有些怅然。
走出房间时,他留下一句话,“小珏,以后付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有远大的理想,去追求你自己的人生吧,付家再也不束缚你了。”
付景鸿也是因为太气了,才说了这番话,孙子走丢,他跟儿子一样怪罪到小珏头上,毕竟她是孩子的亲妈。
家里条件那么好,根本不需要她出去抛头露面的去打拼,在他看来,小珏就是不安份,一心想着外面的世界,这才导致儿子痛苦,孙子走丢。
再看小珏,待付景鸿走后,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俯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而付家生站在旁边,看着她哭,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又有一种抵触的情感拉扯着他,让他开不了口,他想劝,同样也开不了口。
就在哭声不绝于耳时,他抬步走了出去,将悲恸欲绝的哭声关在了房间里。
……
也不知哭了多久,也许是哭干了这一生的眼泪。
房间里的光线微暗,外面的天空也变得灰暗起来,小珏擦干眼泪,从床上坐起身。
她理了理衣服,表情平静地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扶着窗台,迎着一缕吹进来的风,她爬了上去。
“哥,让我最后再喊你一声,我的心太痛了,好痛好痛,我想停止这种痛。”
她看着窗下的地面,低头朝前一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