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胡墉不悦道,“妇道人家懂什么?
不仅如此,明日我还要亲自到京兆府去。
许凡今天的行为占了道义,而且他背后是太子。
太平县令秦天亮是秦相的族弟,你让我去得罪人吗?”
胡夫人唯唯诺诺道:“那我表弟就关在镇抚司大狱吗?”
“胡闹!”胡墉的脸色更加难看,“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倚仗的就是一个好名声。
不就是一个祖宅吗?拆了又如何?
妇人之仁,就让他在里面待着吧!”
胡夫人见胡墉生气,不敢再吭声,只好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胡墉一人。
他脸上哪里有半分怒气?右手轻轻敲打书桌,沉吟道:“许凡最近和杨南萧走的很近。
教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能想到堂堂龙渊阁大学士胡墉竟然是白莲教四大天王中的银月天王?
江湖传闻,银月天王脾气暴躁、善战,打架不要命。
而胡墉为人谦逊,接人待物十分和善,怎么看和暴躁都不沾边。
魔眼天王,立誓消灭世间所有邪恶,结果是美名远扬的韩国夫人。
灭绝天王,残忍嗜杀,结果是侠义无双、名剑山庄庄主易天行。
恐惧天王,崇尚自由,拒绝约束,结果是金陵第一首富,朱万山。
白莲教能够历经前朝、大周屹立不倒,隐藏至深,朝廷想破头也猜不到四大天王的真实身份。
【许凡:我是怎么猜到?】
胡墉轻轻敲打桌面,他有一个女儿叫胡胜雪,正值妙龄。
如果嫁给太子李承罡当个侧妃……
胡墉露出得意的眼神。
许凡和韩国夫人有染,他知道不知道韩国夫人的关系,不要紧的。
到时候许凡能说得清楚吗?
太子妃楚雨萱不能生育,我女儿胡胜雪要是嫁给太子,哪怕是个侧妃,生下皇子。
大周不就落入我白莲教手中?
白莲教这些人都是疯子,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
……
清晨。
许凡召集太平、长安两县的所有衙役,让他们去招贴告示,宣布拆除所有的违建。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亲属关系,龙渊阁大学士胡墉的祖宅都让我拆了,你觉得我哪里不敢拆?”
许凡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拆一个灶台,总好过家破人亡!哪里拆不了,不敢拆,老子去拆,老子就是要实实在在做事!”
“许通判说的对,我秦天亮保证完成任务!”
秦天亮已经绑上贼船了,怎么都下不来了。
范长明心里一咯噔,他是秦党的人,你秦天亮他妈的几个意思?
招呼都不打就想响应?
我怎么办?
你太平县大部分是平民和中下层官员,我长安县可都是富人区啊!
少尹厉若海怒气冲冲走出来。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安澜公主和许凡是合作关系,不知道是男女关系。
他明面上可以顶撞许凡,但私底下必须配合。
“许通判,这么大事你就自己做了决定?”厉若海在演戏,他知道许凡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自己在演戏。
京兆府绝对不能一团和气。
要是一团和气,自己就该走人了。
范长明松了一口气,他立刻附和厉若海:“厉少尹说的对,我觉得许通判是因噎废食。
难道因为失火就不让百姓做饭了?可以宣传、提高警惕,多加小心。
哪里能拆百姓的灶台?”
“你们两个在教我做事吗?”许凡瞬间杀气腾腾,“你们去过现场吗?做过调查吗?
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跟我哔哔?”
厉若海气的浑身哆嗦,也分不出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只能说演技不错。
范长明是想起许凡的光辉战绩,被吓到了。
胡管家还在镇抚司大狱呢。
说话间,大学士胡墉走了进来。
“厉少尹、许通判,秦知县、范知县也在?”胡墉打招呼。
范长明眼中一亮,胡墉上来兴师问罪了!
拆我房子、抓我管家,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秦天亮也有些瘆得慌。
胡墉和苏师道不同,苏师道一堆毛病,而胡墉堪称道德模范,在东林党的地位十分高,【真】精神象征。
若真是大学士,他才不会来,要的就是一个清高。
但,胡墉是白莲教银月天王,为的是谋取大周皇室。
准确说,这也是一个人格分裂,偏偏能够掌控自如。
在江湖杀戮、暴躁、善战,可在人前谦逊、高雅。
许凡拱手道:“参见胡大学士!”
胡墉笑道:“许通判客气了。我来之前详细了解了京城火灾,临近年关,防火是大事。
还有番邦使臣来京城,若是闹出火灾反而不美。
我已经写了奏折,建议京城各部门全力配合许通判整治火灾。”
许凡被整不会了,难道这胡大学士真是道德典范?
这他妈的就让人意外了。
厉若海慢了一步,刚要打招呼就听到了胡墉的话,被胡墉搞懵了。
他最后肯定是要配合许凡的,被强迫的状态、还要有自己的主见。
可胡墉直接给了厉若海一个完美的台阶。
厉若海连忙道:“胡大学士深明大义,下官佩服!”
“少说有的没的。”许凡可不会给厉若海好脸色,演么,谁不会。
“胡大学士高义,给我们京兆府省了很多麻烦。难得胡大学士体恤民情,深入调查。”
胡墉笑了笑,“有件事还要麻烦许通判,我那管家可否放了?我肯定好好管教。”
分寸拿捏的完美。
给了你面子,你也要给我面子。
大家配合才得体。
“唐宁,立刻去镇抚司把胡管家带出来,一定要送到大学士家中。”许凡大声道。
花花轿子人人抬。
朝堂不是打打杀杀,朝堂是人情世故。
胡墉走了。
厉若海、范长明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只能咬牙拆!
京兆府能够调动的人很多,衙役、不良人、各坊市的负责人。
不单单是胡同里的灶台,路边的违建也统统给我拆了!
如果说灶台是百姓的无奈之举,但商铺在路上的违建就纯粹是占便宜没够了。
就像后世,商铺外面扩出一两米来,占了人行道。
自古以来,哪里都不缺这种人。
拆灶台,那些苦百姓不敢闹事,就算一些达官贵人也不好意思出来说什么。
毕竟胡大学士的祖宅后院都被拆了,就你觉悟低?
可你拆路边的建筑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