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雅暴怒了,压抑在心里的话被刚才那团血红释放,疯狂的历数叶以深的所作所为,“你看上了那么多女人,我,夏薇薇,晴天,还有这个藕断丝连的白依灵,对了,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只有晴天这个傻瓜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你。你说,你和顾淮有什么可比之处?”
白依灵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她以为……她以为叶以深这么久来只有夏晴天一个女人,没想到这么多?
夏晴天脸色煞白的靠在船舷上,随着苏清雅说出的每一句话,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记忆全都翻涌上来,如此猝不及防,她挡都挡不住。
“苏清雅!”叶以深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他好想现在掐死这个女人,就算找不到那个女孩也行。
“不要喊我的名字,”苏清雅的情绪接近奔溃,“叶以深,就是因为你,毁了多少人原本安逸的人生?你却还洋洋自得,引以为傲,你以为你钱多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给我闭嘴!”叶以深厉声斥责,“我只问你,那个女孩在哪里?”
“你想知道?”苏清雅笑的有些狰狞。
“这是你答应我的,难道你想死吗?”叶以深眼中杀气乍现。
苏清雅被他的寒光拉回了几丝理智,看了叶以深几秒,又扭头去看状态很不好的夏晴天,勉强平静的问,“如果你找到那个女孩,你准备把晴天怎么办?和她离婚,还是像以前那样,也让那个女孩住进叶家?”
叶以深怔住,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但不论如何他不会和夏晴天离婚,至于那个女孩,或许他会给一笔钱作为补偿。
“我怎么处理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现在只需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
苏清雅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她却没有说出口,她想起夏晴天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要离开叶以深,如果她说了,叶以深是决然不会让她走了,那么夏晴天这辈子都要活在叶以深的圈进中。
虽然叶以深对她此时很好,可是他那么花心,如果又爱上其他女人,倒是早就跌进去的晴天怎么办?
叶以深见苏清雅脸色迟疑,以为她又骗自己,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怒声道,“你这个贱人,居然又骗我?”
“我没有骗你,只是……”苏清雅手腕吃痛,一股火气从脚底蹿上来,“只是你背信弃义在先,我为什么要信守承诺。”
“我看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诓我放了顾淮,”叶以深气的双目通红,“你以为顾淮真的跑的掉吗?只要顾家还在,我一样能逼的他现身。”
“你这个小人!”苏清雅骂道。
“我是小人?那你是什么?”叶以深手上一用力,将苏清雅钳制在船舷上,下方就是涛涛海水,“我上次就不应该心软放了你,才让你有机会骗我第二次,这次……”
“叶以深!”夏晴天大喝一声。
男人扭头看去,只见夏晴天双眸湿润,“不要伤害清雅。”
叶以深心头稍稍软了一下,可看到苏清雅这张脸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说,那个女孩是谁?她在哪里?”
苏清雅半个身子都在船舷之外,只要叶以深稍微用力一推,她就有可能葬身大海,脑袋开始眩晕,她还不想死。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苏清雅晕晕乎乎道。
海浪声和游艇声很大,将她的话淹没,叶以深听得不是很真切,又问,“她在哪里?”
“你先放开我。”苏清雅挣扎,却被叶以深死死扣住胳膊。
白依灵见状,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就是现在,就是此刻。于是她假装劝架一般疾步上前,“以深,你先松开她,有什么话慢慢说嘛。”
叶以深没有理她,直直的瞪着苏清雅,“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她是谁?”
“我说,她就是……”
“以深,你不要这么生气,”白依灵一只手去拉叶以深的胳膊,冷不防被他甩开,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用力推了把苏清雅。
电石火光之间,叶以深也不知是自己松了手,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清雅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向海面坠落,然后很快被游艇划开的巨浪吞噬。
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过后,夏晴天凄厉的叫声划破凝滞的空气。
“清雅——”
她跌跌撞撞的扑到三个人争执的地方,望着下面翻滚的海面,用尽浑身力气呐喊,“清雅——清雅——”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和海浪声。
夏晴天急了,抓住船舷就要往下跳,叶以深立刻一把抱住她的腰,“你不会游泳,下去会没命的。”
夏晴天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抓住叶以深的胳膊,眼泪掉的那么快那么急,“清雅不会游泳,你们快去救她,我求求你,快去啊。”
“好好,你先别激动,”叶以深抱住她,然后对身后站着的所有保镖说,“快下去救人。”
众人哪敢迟疑,“嗖嗖”的全跳进了海里。
然而游艇的速度那么快,翻上来的海水速度也快,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海里,生存的机率太小太小了。
夏晴天挣扎着站起来,低头看着海面,希望苏清雅从某一处冒出来,然后笑着有对她说,“别担心,我没事。”
“清雅!”夏晴天扯着嗓子大喊,尽管她知道对反可能听不见,“清雅——”
夏晴天一边喊一边向船尾跑去,眼泪被海风吹散在空中,叶以深连忙追上,生怕她一个想不开也跳下去。
他了解夏晴天和苏清雅的感情有多深。
游艇很快停了下来,海面渐渐恢复平静,如此的湛蓝,如此的安详,夏晴天眼泪无声的掉落,突然想起什么,她扭头对叶以深说,“救生艇呢?还有没有,我要亲自去找她。”
“太危险了,”叶以深不敢让她冒险。
“给我!”夏晴天冲他大喊,双目赤红,“我要去找她!”
叶以深的心又乱又难受,他此刻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放下一艘救生艇,硬给她穿上救生衣,然后和她一起下海去找人。
救生艇来到刚才苏清雅落水的地方,七八个保镖正在上上下下的找人,夏晴天伏在救生艇的边沿,似乎想要穿透这厚重的海面,直接找到她要的那个人。
“清雅!清雅……”夏晴天一声声的大喊,带着绝望和悲痛。
那是从小陪她长大的姑娘,她们吃过同一碗饭,睡过同一张床,甚至穿过对方的衣服,可是此时,她却沉入这冰凉的海水里,不回应她一声。
“清雅……你出来,你出来……”夏晴天一边哭一边喊,“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你的孩子还要找我当干妈,你出来啊!”
她的嗓子在一声声呼唤中变哑,悲从中来,夏晴天差点掉进海里,幸好被叶以深一把拉住。
“你不要碰我!”夏晴天甩开他的手,回眸的瞬间眼中全是深深的恨意,扎的叶以深心里一痛,夏晴天在小小的空间里对他拳打脚踢,“不要碰我,我要去找清雅!你放开我。”
下一秒,后脑勺一疼,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闭上眼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叶以深担忧的眼神。
相比这边的热闹,白依灵却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喝着鲜榨果汁,味道似乎比刚才更好了些。
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居然想出了这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这下叶以深不但永远找不到那个女孩,夏晴天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真好,她的叶以深又能回到她身边了。
搜救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期间叶以深还叫来了专业的海上搜救队,但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找到人。
叶以深知道,这意味着苏清雅可能永远找不到了。
他目光忧伤的望着床榻上还在晕迷的女人,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当时是太生气了,行为有些冲动,可是他并不想真的让苏清雅死,她死了对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有,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说出真话而已,没想到……
亲眼看着苏清雅坠海,还是在自己手中,夏晴天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想起她最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叶以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突然害怕起来,如果她永远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他怎么办?
幽深黑暗的海底,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到水流声,还有各种海底动物在身边游过。
夏晴天拨开每一处水草寻找苏清雅的身影,四周很黑,她只能不断的睁大眼睛,然后焦急的呼唤她的名字。
清雅,清雅……
一遍又一遍。
突然,肩膀好像被人碰了一下,夏晴天匆忙转身,一个人影在水中,光线不知从哪里投下来,照亮她周围,苏清雅的脸慢慢的出现在眼前。
夏晴天惊喜的想要抓住她的手,一捞却是空的,“清雅,我来找你了,我带你回家。”
苏清雅还似往常那样笑,“我从出生就没有家,你带我回哪个家?”
“回孤儿院,那里就是我们的家。”夏晴天急忙说。
“孤儿院,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苏清雅眼神变的迷茫,似乎仰头在看什么。
夏晴天顿时哭出来,“回得去,一定回得去,我带你回去。”说着,夏晴天向前游动想要抱住她,可是她前进一点,苏清雅就后退一点,她怎么也抓不住她。
“清雅你别走,你别抛下我,我求你了,”夏晴天哭着喊道。
苏清雅幽幽的叹息,“晴天,我好累啊,上学累,挣钱累,喜欢一个人也累,活着好累啊,我想休息了。”
“不!你别休息,你要赚钱啊,你不赚钱怎么买大房子?怎么买好看的衣服……”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苏清雅淡然一笑,“晴天,你比我命好,你要替我好好活着,知道吗?”
“不要!我不要!”夏晴天大喊。
苏清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渐渐的那道光慢慢的暗下来,她的身影跟着消失在黑暗中。
夏晴天急得双手乱抓,“清雅,你回来,你回来,清雅……”
叶以深握住女人的手,看着她在梦中泪流满面,听着在梦中呢喃自语,心又酸又疼。
“清雅!”夏晴天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淡蓝色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还有身边那张熟悉的脸。
夏晴天从梦中清醒过来,连忙问叶以深,“清雅呢?找到她了吗?”
她的嗓子在上午已经喊哑,此时开口说话,咽喉更是火辣辣的疼。
“还没有,”叶以深沉声说。
夏晴天立刻就要下床,叶以深拉住她,“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夏晴天一边说一边穿鞋。
叶以深抱住她的腰,一股心痛袭来,他说,“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夏晴天果然安静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没有任何感情,如同海的最深处,“你说。”
叶以深抿了抿干燥的唇,“今天我找了最专业的海上搜救队伍,在苏清雅坠海的地方找了很多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她。现在天已经黑了,没有办法下海,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会让人继续找的。”
“没有找到,就代表她还有活的希望对不对?”夏晴天睁大眼睛望着他,里面带着希冀。
叶以深不忍心说没希望了,安慰她,“或许……或许她会被海浪带到岸边,或许……”或许什么,叶以深编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夏晴天眼中的光慢慢的暗下去,她回想起梦中的情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那是清雅来和她做最后的告别了。
她用手捂住自己脸,眼泪从指缝间冒出,声音呜咽,带着浓浓的悲伤,像是一只痛失亲人的小兽在呜呜的哭泣。
叶以深的手停在半空,他想去摸她的脑袋,让她不要难过,可是这一瞬间,他没有了那个勇气。
以前他不知道,心被撕裂是什么感觉,现在他体会到了,不但心里疼,五脏六腑都疼发酸。
“为什么?”夏晴天掩面哭泣,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她要有这样的结局,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活的辛苦,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却那么顽强又独立的活着,她是那么想要在这个世上安一个家,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
她在质问这个世界,却没有人给她答案,叶以深也只能在旁边默默的守着。
“为什么你非要找到那个女孩?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夏晴天越哭越伤心,“我都说了不要伤害清雅,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那个女孩比一个活人站在你面前还要重要?她比我还要重要?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叶以深的嗓子彻底哑住,他想对她说,那个女孩当然没有你重要,可说这些有什么用?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真的推她下去。”叶以深道歉。
“对不起?”夏晴天抬起头满脸是泪的盯着他,“你说一句对不起清雅就能回来吗?你现在说你不是真心的,可你都当时都做了什么?叶以深,是你亲手把她推了下去!”
夏晴天最后一句话说的又狠又决,如果她手中此时有一把刀子,她或许会把刀子插进他的胸膛。
“对不起。”叶以深此时好像除了对不起,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你知不知道清雅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她就像是我的亲姐姐,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有她的就会有我的,谁欺负我了,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我,下雨了她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自己发烧感冒还要笑着对我说没关系。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却把她亲手害死了,叶以深,我现在真想一刀捅死你。”夏晴天流着泪说完这些话,双眸一点点暗下去,心也被仇恨一点点填满。
叶以深望着她,觉得她正在离自己远去,虽然她的人在触手可碰的地方,但是她的心却飘到了天边。
“晴天,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
“我能杀了你给清雅偿命吗?”夏晴天冷声打断他的话。
叶以深还没有开口,却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当然不行!她苏清雅的命能和以深的命相比吗?”
夏晴天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人的性命都有一条,什么时侯还有高贵低贱之分了?”
“谁说没有?难道一个孤儿能比……”
“闭嘴!”叶以深勃然大怒,冲白依灵吼道,“滚出去!”
白依灵跺脚,“以深,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她要杀了你啊。”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滚!”
“你……不知好人心。”白依灵裙角一飞,转身走了。她好像有些心急,但刚才是真的吓到了,她真怕叶以深一时糊涂,给夏晴天递把刀,然后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海风从宽大的落地窗吹进来,撩起轻薄的白色窗纱。
良久,夏晴天再次开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晴天……”
“出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叶以深痛惜又无奈,“你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我就在门口。”
夏晴天垂着头,再次将脸埋进手掌中。
叶以深脚步沉重的出了房间,然后直接靠着门旁边的墙壁坐下。
这里就是叶以深提到的那栋海景别墅,他们早上还商量着要给这里再添置什么家具,他还想着要如何渡过这个浪漫的夜晚。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还是翻天覆地的剧变,直接将夏晴天推到了他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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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原谅顾淮那个混蛋,不用见面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哪怕是千金,他都会买一颗,然后回到结婚前,好好的对待夏晴天,或者也不用那么远,就是这件事情发生前。
他不找那个女孩了,有夏晴天就够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贪心呢?
方毅端了一碗鱼汤过来,弯腰放在叶以深手边,小声说,“老板,您从上午就什么都没有吃,喝口汤吧,是游艇上的厨师熬的。”
叶以深摇摇头,三魂丢了两魂一样说,“没胃口,不想喝。”
方毅于心不忍,安慰他道,“老板,少夫人情绪激动,想的有些偏激,她想通了就好了,您别担心。”
叶以深抬起晦暗的眸子看他,半晌问道,“方毅,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在夏薇薇那件事后,我根本就不应该再去找那个女孩,这样或许对她也好。”
方毅很想说是的,你是做错了,但却没有那个胆量,“老板,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知道您并不想要苏小姐的命。”
叶以深苦涩的一笑,脑袋靠在墙上,“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发生了便不能再挽回了。”
这下方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以深难得叹口气说,“算了,你去厨房再端碗鱼汤给晴天送进去,她也很长时间没有喝水吃饭了。”
“老板,不如我端来您送进去?”方毅出主意。
“她现在不想见我。”叶以深脸上是方毅从未见过的哀伤,就算当年白依灵离他而去,他也只是愤怒,现在却……
“我知道了老板。”
方毅去端鱼汤,叶以深继续充当门神,须臾,房内隐隐传来压抑的哭泣声,这哭声钻进叶以深的心里,将他的心浇的生疼。
屋外海风徐徐,大海安静的如同一个沉睡的孩子,海浪此起彼伏的拍打着海岸,像是一首催眠曲。
也不知夏晴天哭了多久,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叶以深揉了揉麻木的双腿,扶着墙站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推开房间的门。
夏晴天侧身躺着,面朝着大海的方向,房间里亮着一盏柔和的灯,床榻旁边的木案上,那碗鱼汤早已凉透,上面浮着一层白白的油脂。
很明显,鱼汤没有被动过。
叶以深拖着微麻的双腿挪到床边,夏晴天闭着眼睛睡去,眼皮已经肿起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他伸手下意识的想要替她擦干泪水,又怕惊醒她,只好又收回了半空的手。
晴天,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已经没有用,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可是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你要报仇,那就冲着我来好了,只要你能留下来,在我身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无法想象你离开的生活,所以,互相折磨吧,近距离的,至少我还能看到你。
清晨,夏晴天从噩梦中醒来,她睁眼望着近在眼前的大海,一时有些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清雅!
对,她要去找苏清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晴天穿好衣服和鞋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白依灵坐在奶白色的沙发上悠闲的看杂志喝牛奶,她无暇理她,直奔向门口。
此时,叶以深正和十多名搜救队员商量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扭过头,夏晴天双眼红肿披头散发的站在别墅门口。
“就按照刚才说的计划,你们先去吧,辛苦了。”叶以深交待了一番,转身疾步向夏晴天走来,他一夜未眠,精神有些不济,但眼眸依旧漆黑,“醒了?去吃点东西吧,你昨天就没有吃饭。”
“我不饿,我要去找清雅。”说着,她就往外跑。
“知道你心急,我已经让专业人士继续去找了,你就算想去亲自找她,也要填饱肚子再行动,否则很容易晕倒的,到时候你怎么找她?”
叶以深现在不管说什么夏晴天都听不进去,她根本看到不想看到这个亲手把苏清雅推进海里的男人!
所以叶以深一边说着,她一边自顾自的闷着头向前走,一直等手腕被抓住,才被迫停了下来,“我让方毅准备了你最爱……”
“叶以深!现在生死未卜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觉得我吃得下吗?”夏晴天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一想到清雅现在可能还在冷冰冰的海水里泡着,她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起来。
叶以深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夏晴天不仅听不进去,还会更加的暴躁,所以也只能抿着嘴不再说话,但是却狠狠的抓着夏晴天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是真的担心夏晴天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到现在叶以深还犹记当初她溺在游泳池里的画面,同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可是夏晴天却不领情,直接奋力甩开了他的手,不由分说的跑到了海边。
“清雅!”站在海边,夏晴天用她原本就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喊着苏清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每喊一次,她的声音就沙哑一分,听在叶以深的耳朵里宛如刀割。
这时候搜救队的船准备出海,夏晴天直接就上前抓住了一名搜救员的胳膊,语气里都是哀求:“我也要去!”
夏晴天说话的时候眼中含着眼泪,红肿的眼皮和沙哑的嗓音,任谁见了怜惜起来。
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搜救员就立刻摇起头来,他可是不敢用叶太太的性命冒险,“我们是专业的,请叶太太相信我们。”
“我和她一起长大,我能感应到她在哪里的,带我去吧!”
夏晴天就死死的抓住那个人的胳膊,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此时,她眼中的泪珠已经掉了下来。
搜救员也是左右为难,只能把眼神投向了站在一旁,眉头紧皱的叶以深身上。
叶以深知道,他如果开口阻拦夏晴天不让她一起去,夏晴天肯定会更加的怨恨他。
但是出海寻人也是有危险的,特别是她现在的状态。于是叶以深就冷冰冰的给了那个搜救员一个眼神,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顿时那个男人就咽了咽口水,为难起来。
不管是叶以深也是夏晴天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他只能小幅度的挣扎着说道:“叶太太,您现在耽误的,都是我们的搜救时间,越晚越危险啊!”
顿时,夏晴天就松开了手,而搜救队则趁机赶忙都上了船,一溜烟的跑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等着了。”叶以深这样说,本意是想让夏晴天去房间里等着,既能休息,还能吃些东西。
但是听在夏晴天的耳朵里,则变了味道。
“等?如果掉下去的是白依灵,恐怕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吧?”
夏晴天的语气里都是讥讽,这让刚刚过来的白依灵正好抓住了卖惨的机会,直接也就眼泪婆娑了起来,“都怪我,没有阻拦住以深,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一旁的叶以深正在心烦,夏晴天哭就够他心焦了,如今又来了一个白依灵,干脆就直接打发道,“晴天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回房间吧。”
白依灵自然是不肯走的,就柔声对叶以深说道,“以深,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有我陪着夏小姐,你就先去休息吧。”
夏晴天顿时就‘呵呵’冷笑了一声,如今最难熬的明明是她,却还要看罪魁祸首和他的旧情人你侬我侬。
要是往常夏晴天可能会选择直接无视,但是如今苏清雅的事情堵在心头,当然不会给白依灵好脸色看:“我皮糙肉厚,和清雅一样贱命一条,不像某些人一个是大总裁,一个是大明星,所以两位还是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陪着了!”
“晴天,不要这样说自己!”叶以深见夏晴天妄自菲薄,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便都又吞了下去。
因为夏晴天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陪在夏晴天身边,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白依灵不由自主的就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哼,这样最好了。
眯着眼睛看了看毒辣的太阳,白依灵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叶以深没走,她担心自己走了之后,夏晴天和叶以深的关系就又缓和了,那她昨天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所以也只能选择默默的站在叶以深身边。
从早到晚,夏晴天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一动不动。
一直等到救援船回来,她才算是动了动,想跑过去,却因为站了太久,腿一软就差点倒在地上,幸亏一旁的叶以深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住。
“怎么样?”夏晴天也顾不上自己现在是在叶以深的怀里,直接就满脸期待的问道。
“嗯……”搜救员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明天会继续出海寻找的。”言外之意,就是一无所获。
顿时,夏晴天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方毅!”叶以深赶忙大喊,然后怒气冲冲的对搜救员吼道,“如果明天找不到人,就不用回来了!”
“叶先生。”闻言,他们忍不住说道,“恕我直言,过去了这么久,这可是大海,找一个人就和捞一根针一样……”
叶以深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连他自己也是清楚,苏清雅这次是凶多吉少。即便如此还让众人去寻找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不想看夏晴天如此消沉。
“闭嘴!”
呵斥了一声,叶以深抱着怀中的夏晴天转身就走,一旁的白依灵几步跟上,说道,“以深,那个女人掉进去不过是咎由自取,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如果你有事可以离开。”
叶以深一张脸没有什么神色,让一旁的白依灵嘴角抽搐了好几下,脸色变了又变,正想开口就被前来的方毅打断:“老大,刚刚白小姐的经纪人联系到我,说联系不到白小姐,让她尽快回剧组拍戏。”
“那你就送她回去,顺便把叫医生来。”
“不,以深!”白依灵想都不想就回绝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我都只想陪在你身边。”
“不用了。”
叶以深觉得白依灵现在离开,夏晴天的心情没准还会好一些,他现在只想夏晴天能开口和自己说几句话,而且就算白依灵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以深,我们明明说过做彼此的朋友的,当初我能为了你不顾一切的去撞向卡车,难道如今就不能留在你身边安慰你吗?”说着,白依灵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我见犹怜。
她这一番话就让叶以深想到了当初她救了自己的事情,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随你吧。”然后大步离开。
方毅在一旁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动不动就哭,真的有那么心灵脆弱吗?要是真的,也不可能在娱乐圈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可惜啊,他们老大就是吃这一套。
房间里。
才短短的一天时间,夏晴天就仿佛消瘦了一圈。
虽然眼睛紧闭着,但是还是能看出她水肿的眼眶,叶以深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伸手抚摸向了她的眼睛。
他暗自下定决心,只要这次夏晴天原谅他,他立刻就和白依灵一刀两断,竭尽全力弥补她!
想着,手下的眼睛动了动,夏晴天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叶以深这张脸,顿时她就觉得气火攻心,一巴掌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打开。
不过原本她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如今更是没有几分力道,但叶以深还是将手拿了起来。
“难道你不用去陪白依灵吗?”现在夏晴天巴不得叶以深吃住都和白依灵在一起,那样就不用再多看他一眼!
“我只想陪着你。”叶以深深情款款的拉起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不过这一切在夏晴天看来都毫无意义。
凑巧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来,方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大,医生来了。”
“进。”
叶以深话音未落,夏晴天就喊道:“别进来!”
“你不舒服!”叶以深顿时眉头就紧锁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气他都好,但是就是不能这么摧残折磨她自己的身体!
“我不过是昏倒就有医生,清雅呢?”
“我会让人继续寻找苏清雅,但是这才第一天你就已经昏倒,如果不养好身体怎么坚持下去?”
叶以深的话提醒了夏晴天,她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找不到苏清雅绝对不离开!
这才第一天,如果接下来她病倒了,叶以深肯定不会好心到再去找苏清雅,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
抿了抿嘴,她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吃药,也不想见医生,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送一份饭进来,不要让我看到你就够了。”
叶以深是不想出去的,可是为了让夏晴天吃饭,也只能选择起了身。
出门前叶以深盯着夏晴天的脸,说道:“我就在你隔壁,有事情随时叫我。”
虽然他知道,夏晴天的性格,就算是真的有事情也不会叫他的。
转身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诚惶诚恐的方毅和诸多医生,顿时,叶以深就有些恼火:“难道你们就不能快一点吗?”
对此方毅很委屈,他们已经够快了!
但是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要是说出来,只会惹的叶以深更加的不悦。
“准备好饭菜送过来,如果这次还不够快,你也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叶以深拂袖而去,惊得方毅撒腿就跑,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自家老大抓住把柄!
因为有叶以深的特别‘关照’,不出十分钟,方毅就弄来了四菜一汤,站在门口畏畏缩缩的敲门:“少奶奶,我来送饭了。”
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招惹叶以深,而连夏晴天也是要小心对待的!
“进来吧。”夏晴天说话嗓子沙哑,有气无力的。
方毅小心翼翼的进门将饭菜放好之后,也不敢多嘴,就低着头说道:“那我就在门口等着,少奶奶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就好。”说完,转身就走。
可才走了几步,就被夏晴天喊住了:“方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