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两人仔细观摩沐昭“劝说”虫宝解蛊的画面,门外的唤声便将他们双双惊醒:“姑娘醒醒,该准备吃晚饭了。”
苏合乍一从梦境脱出,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个大活人,只是眯缝着眼睛哼哼唧唧应道:“好——我醒醒盹儿就去!”
寻雪见人醒了,又忙不迭去操持晚饭。耳听得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苏合拍了拍额头便想要坐起来。
诶?怎么起不来?
“一定是最近消耗太大,现在连起床都费劲了。”她嘟囔着往床沿滚去,想要借着滚下去的势头坐起身来,然而滚到一半儿又被什么东西挡住,这才睁圆了眼睛去看——
“我算是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了。”江云寄面色有些苍白的盯着她,一条胳膊还压在她暄软的锦被上。
怪不得她刚才起不来!等等……她好像……在灵识中……看到了江团子?!
完了完了,要死要死!她十世英名终于要到此为止了吗?!欧洲中世纪是什么收拾女巫的来着?火烧、水淹?他们这些封建老顽固应该不一样吧……腰斩?凌迟?!
“我……我不是……”明明已经死过九次了,可苏合此时莫名很是害怕,其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的人,或许就要化作劈向她的第一刀了。
看苏合扁着嘴巴不知该如何解释,眼里也渐渐泛起了晶莹,江云寄这才收敛了神色起身,突然的虚亏感还难以适应,甚至晃了一晃才站稳了身体,马上又向她伸手道:“他们为自己的利益搏命,成与不成都是应当,你隔着这么老远还要卖命,她沐绾绾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他态度虽然还是严厉,苏合却觉得握着自己的手干燥又暖和,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江云寄,你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你这脑袋里在想什么?”他正在气头上呢,被她这样子弄得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生硬的用中衣袖子给她擦眼泪,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别哭了,一会儿寻雪见不到你又要来催了,看见咱俩在一处、还指不定乱想些什么东西呢。”
这倒是提醒了苏合,她冲向屋角的盆架,深吸一口气后用凉水狠狠扑了扑脸,再抬起头来眼睛明显有了神采、脸颊也多了几分红润。
“那我就先出去了,一会儿你自己找机会溜。”她大力擦干脸就往外走,逃避的意味很是明显。
江云寄哪许她这么简单就了结此事,捞住她的肩膀嘱咐道:“饭后来我书房,参加宫宴有些礼仪忌讳,你得好好学学。”言罢亲自拉开了屋门,站回了阴影处目送她逃也似的小跑开。
吃饭的时候,苏合表现的十分心不在焉,青蚨给夹什么就吃什么,盯着中间的汤盆看了许久,最后伸出筷子就要去捞。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小憩被魇着了?看着无精打采的。”寻雪盛了浅浅一碗汤放到她手边,不忘提醒道:“这几日姑娘精神不佳,少爷嘱咐着又添了些安神的汤药,还是少喝些留着点儿肚子吧。”
一提起江云寄,苏合脸上苦意更甚,悲愤的埋首饭碗,企图用饭菜撑死自己。
总好过直面这样惨淡又冷酷的现实。
寻雪不再言语,和青蚨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铁定是姑娘和少爷闹别扭了。
这种猜想在苏合饭后提出要去书房学规矩的时候被两人确认,略带同情的表示不会跟从之后,便目送着她萧瑟的背影蹒跚离去。
年轻人嘛,万事说开不就好了╮(╯▽╰)╭
苏合是千万个不愿意的拖沓着脚步,到底还是来到了江云寄的书房门前,青岫最近忙女主手头的生意几乎见不到人,是以门前换了个脸生的小厮,见她过来例行询问道:“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让她进来。”不等苏合回答,江云寄很没深沉的先在屋内抢答了,连干笑两声转身跑开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进呗!她绝望的看着小厮将门关上,僵硬的转身同江云寄打招呼:“嗨~你吃了吗?”
她这是在说什么?!
江云寄本来坐在桌后摆好了兴师问罪的架势,被苏合这么一岔也很是无语,指了指另一侧摆好的位置道:“用过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