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紫苑随同云殊来到了翠微居。紫苑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随着下人下去休息。下人一走,她立刻出去寻人。
她在翠微居内,左顾右盼,颇有鬼鬼祟祟之意。
“你在找什么?”,冷漠的声音寒冷得让人如坠冰窖。一身紫衣的的紫苑惊得血气涌上心头,整张脸俏红俏红了。一见到莫禹那张普通的面瘫脸,她下意识的低下头,绞着衣服。
“唐紫苑,你为什么在这里?”
又是冷冷的逼问,紫苑快哭出来了。她抖着双肩,抬起充满水雾的双眼,鼻头通红,犹如被人训斥的小兽,不知所措。莫禹的心软了下来。
“我……”,唐紫苑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荷包,急匆匆地塞到莫禹怀中,慌不择乱,脚下生风的离开。
莫禹低头,发现是一个崭新的荷包。僵硬的脸做不出表情,眼底笑意证明了他心底忍不住的激动。
皎月当空,阳光倾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云殊与阿貘对着皓月,并排而站。对比起来,云殊只到阿貘的肩膀,衬着她小小的一只。
莫禹无奈的摇头,沈云殊上辈子拯救了玉皇大帝,今生换来与公子共结异姓兄弟。
“莫兄,可以开始了”,云殊笑眯了眼。这一路走来,真不容易。机关算尽,还不如有一棵大树底下好乘凉。
阿貘淡淡看了她一眼,忽然抓起云殊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了云殊一刀。等她回过神,血已经滴入酒碗中。
“你……没有必要……”,云殊抽出帕子把伤口绑起来。难以理解……
阿貘割了自己的手对着天空,喃喃道,“如此才诚挚”
云殊百般嫌弃滴了血的酒碗,皱着眉喝下酒碗之人。阿貘突然大笑起来,拍着云殊额后背。云殊脸色铁青,昨夜的隔夜饭快被拍出来了。
“沈云殊,你日后便是我兄弟了”
“我是你唯一的兄弟?”
阿貘愣了一下,迟疑顿首,“你是我商业上唯一的兄弟”
云殊“嗯嗯”点头。以后也是有兄弟的人,可以横着走了。“莫兄,您就是我大哥了”,她小时候可希望有一个哥哥了,至少不会像大姐一样,被人卖了。
莫禹频频摇头叹气。紫苑卧着秀气的小拳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为何摇头?东家与你家公子是兄弟了,日后……我便能时常来”,紫苑扬起笑容,小姑娘家的羞羞答答表现得淋漓尽致。
莫禹重重哼了一声,“他配?”
身侧蓦然传来抽噎的声音,紫苑抬起满是泪痕的洁白面颊,哽咽地泣不成声,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原来你那么看不起我……”,紫苑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抹去眼泪,转身离开。
莫禹错愕,抓耳挠腮之后,他追了上去。早早进军营的他,哪知道如何同女子相处?只知道她们哭了,道一声“不要哭”而已。
紫苑窝在凉亭下痛哭,嘴唇被洁白细密的牙齿咬出一道发白的痕迹。莫禹蹲下来,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擦掉紫苑脸上的泪珠。紫苑侧过脸,莫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紫苑,我并不是嫌弃你”
紫苑的双眸如同冰锤,“我知道我与东家身份地位,被你们看不起。我是一厢情愿罢了”,紫苑起身,猛然离去。
莫禹傻傻的站在原处。这……他说错什么了?
黎策摇扇从暗处出来,嘴角微微上扬,“莫禹,你真的跟铁一样直,以后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我说错什么?”,莫禹还是不解。“我并没有看不起她。她送的东西,我没有嫌弃过……”
黎策抛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你看不起她的东家,就是看不起她。她送予你那么多东西,你可送过她什么?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得力能干,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谁叫沈云殊可耻”
黎策伸出扇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善意偏见,“你不应该像后宅的女子,对人持有偏见。沈云殊已经如此惊艳,难保将来我们不会求她”
莫禹默不作声。黎策钢铁不成钢,又敲打了他一下,“你这年纪也该找个姑娘了。那姑娘倒是不错,该送点啥就送点啥……”
“送什么?”
“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入夜,云殊一脸躁红的离开云大师。马车滚滚,摇晃的马车内,云殊拿出匕首,恨不得砍断自己的右手。
“东家,你别冲动”,紫苑不明所以,还是以忠奴姿势拦下了。
云殊气的面红耳赤,咬着牙道,“那个莫禹对我冷潮热汾就算了,姓莫的还挖陷阱给我跳”
“为何?”
云殊回想:她与莫业结为兄弟之人,两人回到正厅小酌两杯。期间,莫兄突然严肃起来,谈到了她上次送的干粮,他很满意。想要同云大师合作,云殊当然乐见其成。
念极莫兄已经与她皆为兄弟,她给了九折。这厮九过三巡之后,缓缓道出鹿鸣宴。没有他相助,商人派将被人诟病。讲价压到八折,她勉强同意了。
可这厮还是不满意,为了压到七折,不折手段,使出了美男计。呸……他那张脸也算美男计,应该是卖肉计。
她喝上头时,莫业突然喊热,扯下衣领,露出块块分明的腹肌,实在诱人。在莫业的蛊惑下,云殊摸了上去。
这一模,她亏大了。对方以此为要挟再降一折,否则她就别想走出翠微居。
“真是好大一场鸿门宴……”,云殊咬碎的牙齿往肚里咽。
“紫苑,这只手我不想要了。你给我剁了”
紫苑笑了笑,拿出锦帕,又从水壶里倒水,浸湿帕子之后,小心翼翼替云殊擦手。
“东家,那个莫禹看不起您,我自会收拾他。但是莫千户……我不敢”,莫千户一个眼神,已经将她凌迟千万遍。
云殊咬牙,咽不下堵在胸口的闷气,“无妨,我绝不会白白把三折送出去,总得捞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