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澜之看着清瘦。云殊扶他回去的路上,祁澜之几乎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到云殊身上。云殊扶着他走一段歇一段。
沈家和祁家小院有一段距离。云殊远眺,再看看烂醉如泥的祁澜之,云殊苦笑,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你……是谁?”,祁澜之迷离一双眼睛,靠在树干上问。他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何人了?眼睛如杏,眸子如星,清澈透亮。
云殊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是我师兄,你说我是谁?”
祁澜之抬高手指,指了半天没指出什么。而后笑咪咪走到云殊身后,拍了拍云殊的肩膀,“师弟,那……咱走,师兄请你喝酒去”
云殊额头皱出了川字纹。下一刻,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祁澜之突然跳上她的后背,并且还把腿收起来,嘴里念叨着,“师弟,师兄头晕,你背下师兄”。如一座大山的重量压在云殊身上,她踉跄几步后,想把祁澜之甩下来。她越甩,环抱她脖子那只手臂缠得越紧。
祁澜之在她身后皱着眉不满道,“你别摇晃了,我有点头晕……”,不仅头晕,还想吐。
“你……给我滚下来”,云殊命令道。她的脖子被祁澜之勒紧,喉咙被堵住,几乎喘不过气。眼前一黑一亮闪过时,像穿过隧道一样,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人体的本能反应,云殊积攒力气,用力一甩,想要把祁澜之甩下去。祁澜之就像树袋鼠一样。云殊一手之下,朝祁澜之的手臂咬了下去。
祁澜之吃痛,在云殊背后像田里的黄鳝一样,扭来扭去。云殊趔趄几步,抖动的双腿互相搅拌,两人重重摔在地。云禾硌了膝盖,祁澜之捂着额头一脸茫然。
“可以走了吗?祁公子?”,云殊不等祁澜之回答,连拉带拽把祁澜之带回去。
回到祁家小院时,祁澜之月牙色的儒衫上沾满了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泥,玉簪也歪了。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凸起一小块。
田蛙见到自己家公子的狼狈相,张大的嘴巴迟迟合不上。云殊把醉醺醺的祁澜之推到田蛙怀中,一副了事的样子,“你家公子喝醉了。我送佛送到家了,你自己看着他……”
这……田蛙,看看趴在自己肩头上的公子,再看一脸凶巴巴地云殊。仿佛云殊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话到了嘴边,迟迟说不出口。
此时,正磕眼的祁澜之脸色突然一变,紧接着嚎啕大吐,不仅吐了自己一身,田蛙也不能幸免。田蛙欲哭无泪,云殊立刻跳起来远离五步。
“公子……”
云殊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秽物。觉得自己有点犯恶心,不行……好不容吃到了鱼,可不能吐出来。
“那啥……人已经送到,我先走了”
“等等”,刚抬腿的云殊被田蛙叫住,并且乞求道,“你能不能帮我到公子房中找件衣服?我带公子去沐浴……”,田蛙说完就把祁澜之带走。云殊……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读书人,最注重礼仪?让一个姑娘进房间拿衣服,为何不等洗完自己去拿?难道是她性别不明显?云殊不禁低头,她的个子蹿得高,但是……她还是小姑娘模样。
祁澜之的房间正对桃花林,门口屋檐下点了两盏灯笼。屋里静悄悄,阴沉沉。此时此刻,屋内有一个人紧张得后背冒出冷汗,紧攒的手汗津津。沈青青既紧张又兴奋。不管成不成,只要祁公子看到她的身体,这事就成了。
沈青青盯着紧关的大门。回想起自己的计划。沈长青看管桃林,有一把钥匙,出入自如。今日,沈长青先进来打探,确定祁澜之不在之后,他悄悄把沈青青放进来。沈青青一到祁澜之的房间,当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了,只穿一件肚兜。
黑暗中的沈青青,冷笑一声。沈钿钿莫不是以为去拜访沈叔公的人是祁公子?真正的祁公子俊美无双,彬彬有礼,根本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在沈钿钿费尽心思勾引假公子时,她已经拿下祁公子。
沈家应该在外头候着了?只等她一喊,他们就冲进来,当面质问公子,逼公子带她回雍州。
沈青青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她暗自窃喜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沈青青立刻躲到门后,就等着祁公子进门了。
云殊手贴到门上,心里忽然惴惴不安。不就是拿件衣服,可见那小厮多信任她。她没多想,推门而进。
房间里黑漆漆的。云殊感觉有一条冰冷的蛇从她的背脊由下往上爬,令她心中森寒。云殊正低头找火折子点过时,她突然一愣。
惊恐过后,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身后有一股暖墙贴上来。两只柔弱的手在她的胸膛上胡乱摸了几把。云殊瞪大眼睛,停止呼吸。
“公子,你回来了?”,这柔媚的声音差点把云殊吓晕过去。
云殊怔了半天。祁澜之金屋藏娇,不啻于皇帝登基。这祁澜之不过十三四岁,就带女人回来了。怪不得这两日见他,皆是神情憔悴,黑眼圈不退。敢情夜里花前月下,哪还有空休息?
云殊被吓得起了一声疙瘩。她抓住在她胸膛乱摸的手。好在她还没有发育,不然……
“公子”
“公子……”
这声音鬼魅一般,断断续续。云殊哆嗦了一下,想把那双手拿开,那双手像泥鳅一样,从她手中逃跑,更加放肆了。
“你是谁?”,云殊想爆粗口。祁澜之也不知检点些,都到乡下了,还把女人带回来淫秽,简直是斯文败类。“把手拿开”
“公子,我是青青啊”
云殊一听,沉着脸,腰板挺直。沈青青?沈青青怎么是这种柔搓搓的声音,让人汗毛竖起,她是野鸡发疯了?
沈青青迟迟得不到回复。贝齿咬唇,朝沈云殊扑了上去。云殊对着昏暗的光,往她胸膛一脚,沈青青跌出门外,摔倒在地。她立刻捂着胸口。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公子,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