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澜之走后,云殊落寞了好几日。家中人以为她会消沉持续上几个月,哪知陆淮和云禾割完猪草回来,云殊就不见了。两人连忙上山洞查看,洞门锁死,两人松了一口气。
“啊……”,云禾尖锐的声音刺破苍穹,看着空空如也的猪圈,她险些晕进猪圈里。她哆嗦的蠢瓣,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猪……不见……猪丢了”,沈云禾急得在猪圈翻来翻去,地上只有一堆踩烂的枯草。
“云禾,发什么事了?”,陆淮看到空空如也的猪圈,也懵了。“猪呢?”
云禾蹲在地上,晶莹的泪珠说来就来,她剧烈大哭后,改为小哭,“不知道谁那么狠心把猪偷走了。我们……得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呜呜……”,云禾内心把偷猪的人剐千刀。
陆淮冷静下来。不知何时,他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分析,不会遇事像女人一样,六神无主,哭哭啼啼。
“云禾,猪或许没人偷……”,沈家虽然离村里有一小段距离。但通往外面的路,要经过村中。猪是活物,大约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偷。云殊也不在,那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日暮西沉。呆坐地上的云禾好像听到了猪的“哼嗯”声。她猛然抬起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陆淮,你听见猪的叫声?”
陆淮起身,往前几步。小猪的“哼哼唧唧”声越来越近。他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猪回来了”
直到云殊手拿一根竹竿把猪赶回到猪圈里,两人悬在胸口的心才稳稳落地。云禾呻着怪云殊,“云殊,吓死我们了”
云殊把猪圈关进,跳上门前石头,从衣兜里掏出山上摘的红果子,酸酸的,云殊酸得眯起眼睛,“好酸……”
陆淮爬上去,坐到她身侧,捻起一颗红果子扔进嘴巴里,有一句没有一句搭着,“云殊怎么会想把猪赶到外面?”
云殊笑嘻嘻地回答道,“天气好,把猪赶出去自己寻吃了,你和二姐少累些。而且……这些猪都是母猪……”,母猪可以生崽……一个巨大的计划在云殊脑海里酝酿。猪肉虽可见,却不多,且贵。若是把猪肉的价格降到十文到十二文期间,垄断整个猪肉市场。依然有赚。这是针对穷人而言。针对富人而言,那就得到雍州外面的天然牧场走一圈了……
初步形成雏形,云殊不敢妄言。且……她年龄过小,诸事不宜操之过急。当下之务是先把猪安然无病养大,将猪放到北川山引种。一只母猪年产仔两次,每次产仔在十头左右,如此一来……她会坐拥一个养猪场。
云殊美滋滋地想着,丝毫没落下自己的胭脂水粉。女人的钱好赚,并不代表女人好糊弄。
“云殊在想什么?”,陆淮掩嘴笑起来。云殊大约又在做白日梦了?他与云禾很满意现在的日子,他有一份拿出手的工,每月五百文,家里还喂养十头小猪。将来有钱了,先把房子建起来,云霁长大了,把他送到东坡集市的私塾求学。再存个几年的钱,把姑父的地买回来,一家子安安稳稳过余生。
“没什么……”,云殊跳下石头,趴到猪圈里看猪。白团团的小猪挤到一处,哼唧吃着草。这些猪也是她的发家致富之本,更是祁澜之送于她们谁都不许拿走。
沈叔公收了祁澜之的好处,不为难她。林翠萍一家子烦心事,暂时无暇顾及她。排除林翠萍下毒,那么……还有谁?
云殊朝同样趴在猪圈上的沈云禾嘱咐道,“二姐,你与小表哥必须有一人在家。别让其他人穿了空子,把猪害了……”,一朝回到苦哈哈的日子,连纳税都得求天求地。
“好……”,十头小猪被送来,被云禾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想把猪养大,以后卖钱存起来,赎回沈云玥。想到沈云玥,沈云禾的声音闷闷起来,“云殊,你时常到外面。多打听大姐在何方……”,吃得饱,穿得暖,可被人欺负?“我也最近梦到大姐,她一直在哭……我问她发什么事,她也不回我……”
云殊收回视线,目光灼灼注视同往村里的弯曲小路。沈云玥被一伙人强拉带拖,沈云玥哭花了整张脸,一步三回头。“大姐不在蓟县……”
云禾紧张抓住云殊的手,颤抖地问,“大姐在哪?她在哪?林翠萍说大姐到县里当大户家丫头……”
“哼……”,云殊眼底闪过一丝狠毒,“林翠萍挖坑给你跳,你还替她数钱。林翠萍没那么好心把大姐送去当丫鬟,我怀疑……大姐被卖去勾栏里了”,沈云玥有姿色,她在拗口看见林翠萍带来的人又塞了一袋钱给她。
云禾如惊天霹雳,恍惚半天,靠在猪圈上,缓缓滑落,“怎么会?”
“怎么不会?不然沈青青和沈钿钿哪有钱置办新衣?”
云禾蓦然受到刺激,迅速起身,提起猪笼里的割草刀,要去寻林翠萍报仇。陆淮一把夺过刀,藏在身后,“云禾,别做傻事……”
“傻事?”,云禾眼眶盈满泪水,怒瞪陆淮,“你知道大姐被林翠萍卖进勾栏?那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一想到沈云玥可能被丑陋粗暴的男人欺辱……云禾忍不住抖着双肩痛哭起来。
云殊冷冷瞧着,“你有证据?你没有证据证明林翠萍把人卖进勾栏,砍伤了人,你要坐牢……”,一个姑娘家,独自坐牢,出来还能完好无损?
“我……”,云殊的话把云禾赌得哑口无言,许久,她放松拳头,愤愤道,“那也不能便宜了林翠萍”
云殊有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大姐被抓走那天。我被林翠萍和黄芳草推下山,濒临死缘。你以为我不气,我不恼?我恨不得想杀了她们,但是我没有证据……”,她把这股怨气压在肚子里,发愤图强,总有一天,她连娘的仇也一起报了。
云禾捂住嘴巴,眼泪洒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