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小鱼儿回来了。
“魇灵宫弟子全跑光了,灵石药物等被搜刮一空,好在魇生木受阵法禁制保护,还在。”
小鱼儿拿出一根木头,递给然然。后者接过,在手中把玩,掂量。
葬岗定眼一瞅,此木三尺来长,手臂粗细,瘤结众多,坑洼点点。通体深蓝泛幽光,与孔雀石颜色极像。
他一伸手,然然警惕的一缩手,迅疾将魇生木塞进自己的归纳戒。
葬岗尬住,“然然,我只是看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然然不屑一哂,“俗话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吃肉不吐骨头,饕餮也;只进不出者,貔貅也。小鱼儿,你觉得我在说谁?”
小鱼儿脱口而出,“自个呗!不,不对,在说公子。”
话音未落,小鱼儿立马消失不见。
葬岗想笑又不敢笑,连忙咳嗽几声,“然然,我知道你为何留下宫太下一命了。不然宫太宗会像魔灵宫一般,灵石宝物全被宗门弟子全收刮走了。”
然然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哼,想笑就笑,别装模作样,左顾而言他。”
葬岗讪笑了笑,“这小鱼儿真不是个东西,刚得了断刺,现在竟如此说话。然然,下次别给他宝贝疙瘩。”
“你也是一丘之貉,大哥不说二哥。唉,交人不慎,伤心伤肺呀……”然然一声叹息,眼珠子竟然红了,潸然欲泪下的样子。
葬岗慌了神,“不是,不就开个玩笑啦,至于嘛?”
然然捂住嘴,抽咽了几下,扭身跑了出去。
葬岗一时愣怔,这套路不对呀,完全不符合然然的性子,咋还哭了呢?
他得去问个明白,正欲追上去,迎面而来的柳翠青拦住了他。
“公子,是不是觉得然然变得不可理喻了?”
葬岗点点头,柳翠青一笑,“好事。然然学会哭鼻子,终于有了自己小性子。”
见葬岗一脸茫然,柳翠青又道:“伤情伤悲,是大喜大悲,不是女子的小性子。时间无情,而然然有情,不是一大好事吗?”
“翠蛾姐,你是说,然然多了情感,正在脱离时间无情的藩篱,会逐渐变成一个感情丰富的正常人?”
“正是。公子你让然然小小渲泄一下,小小怨恨一下,小小伤心一下,反而是好事。所以,公子先别去劝慰,让她先自我感受,自我安慰,自我调解,这也是一个进步。”柳翠青笑盈盈的看着他,眼中别样的意味深长。
葬岗心中一热,正欲动手动脚,小鱼儿突然呈现在房间里。
葬岗兴头被打断,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小鱼儿躬身一礼,肃穆道:“公子,然然姐交待,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公子要净身净口净心净欲。”
“这个你也要管?”葬岗十分不喜。
“然然姐说此'四净',公子必须遵守,且由我监督执行!”
柳翠青一个大红脸,闪身飘然离去。
葬岗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变幻不定,他狠狠的看着小鱼儿,“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然然姐说,三个月内,我必须贴身跟着公子,寸步不离。”小鱼儿边说边原地隐形。
这个小鱼儿,这个小丫头片子,管事也管到这个份上了!
这就是柳翠青所说的,耍小女子性子?这个性子极其不好,得改改。
不对,然然公然宣称让他四净,并派小鱼儿监督,堵住自己的后路,肯定不是宣示主权,而是另有目的。
是何目的呢?他不禁想起然然所说的阉.牛与石.女,看来之前然然也不是无的放矢。
成为传宗接代的男人,生儿育女的女人,才是然然梦寐以求的目标。
但自己不净欲,就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这又是何种逻辑与道理?
无论如何,然然应该不仅仅是耍小性子。
葬岗听从柳翠青的意见,当晚并没有去找然然,只是派兰罄筱竹去侧面打探。
二女陆续回话,然然很正常的,与她们有说有笑,三女也默契没提哭鼻子,耍性子的事。
葬岗便一个人在房间,打坐冥想。但一想到小鱼儿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自己的房间,心中膈应别扭,如芒刺在背,十分推受憋屈。
好不容易熬到次日早晨,葬岗便一个人独自出门。他还没有好好逛逛宫魇城呢!
宫魇城不大,他从东头逛到西头,又从南头溜到北头,也不购物,也不就餐,来来回回,走走停停,俨然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他身心也是放空的,不思不虑,不焦不躁,一副随遇而安的心态。
转悠了三四个时辰,实在不知道再去哪里,便准备回悦来客栈。
突然,小鱼儿传音过来,“宫太九出关,下挑战文牒,要求三日后午时三刻,在宫魇城西门外,公平一战。”
“宫太下人呢?”
“据说被宫太九反杀,宫太九重整宫太宗,自称宗主。”
“怎么现在才知道此事?”葬岗冷声问道。
小鱼儿停顿一瞬,又传音道:“我近几日都在监督公子,所以……嗐,不推卸责任,是我的错!我让暗三替我,我亲自去打探。”
葬岗的本意,正好就此事找茬,支开小鱼儿。
没想到小鱼儿马上认错,且知错就改,也没料到他派一个耳尖的暗三监督自己!
他心中哀叹,还不如小鱼儿呢!这暗三耳聪,甚至可以拦截传音,他连与柳翠青三女说个悄悄话,都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
回了悦来客栈,然然扔给他一个文牒。
“葬哥哥,宫太九挑战书接吗?”然然好似昨日什么事也没发生,淡淡问道。
葬岗思索片刻后,然后道:“宫太九至少是返朴境中期,与我境界一样,不接会惹人笑话。接!”
“若宫太下真是宫太九杀的,宫太九可比拟归真境巅峰的战力,虽然宫太下受了伤。此人十分可怕,不可小觑。葬哥哥,我们等小鱼儿回来再说。”
葬岗点点头,正待琢磨怎么从然然手中捞点宝贝疙瘩,柳翠青满身是血的闯了进来。
葬岗然然一惊而起,齐声道:“翠蛾姐,怎么回事?”
柳翠青一副沮丧的表情,苦笑道:“公子,然然,宫太九此人十分妖孽可怕。我一时兴起,去宫太宗查看,被他察觉。面对他区区一个返朴境中期,我竟然在百招内落败,不可思议!”
“宫太九只是返朴境中期?他不会用了外物吧?”然然惊问。
柳翠青点点头,“令人震惊的就是这一点。他所用的兵器也是方天画戟,但与一般的方天画戟有所不同,但不同在哪儿,又说不清,有些诡异。”
闻言,葬岗心中一凛,此人是个劲敌,自己不一定打得过。
“翠蛾姐,你先去疗伤恢复。其他的由我和然然来应对。”
看着柳翠青的背影,葬岗一阵出神。
然然冷哼一声,“还没看够?心动不如手动,要不先去揣揣肥瘠大小再回来?”
葬岗一愣一喜,熟悉的然然又回来了。
他侧头瞅瞅身边的然然,讪笑了笑,“没有的事,我是在担心,我不是宫太九的对手。我连与归真境中期也没单独交过手,心里发虚,不踏实啊!”
“别装的可怜兮兮的,也别瞎琢磨我的宝贝疙瘩。小鱼儿说的挺对的,我是貔貅,只进不出。”然然连讥带讽道。
“真不能通融一下?”葬岗谄媚的凑近然然。
然然的小脑袋摇的似个拨浪鼓,“不能!你不能过多依赖外物。剑修一往无前,何况你还修刀技,怕个锤…子!”
她边说边走,好似不忍,在房间门口处停了一下,“与其干着急,不如趁小鱼儿没回话,与剑灵小新好好商量如何迎敌?”
葬岗一拍额头,怎么把剑灵给忘了呢?
可一转念,剑灵自从指挥死魂吸收大量灵魂后,她可一直没有过动静,连与六大归真境高手对阵时,自己也没唤醒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