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尤莉丝问过无数次,她总觉得这一切的发生,都如同命运一般,在把她推向什么方向,迫求她去寻找什么答案。但一直以来,她也总是空手而归。
而国王轻轻一笑,就好像下了很郑重的决定,不知怎么,尤莉丝决定,这一次她能找到答案。
“因为你有雷的力量,这是亚希伯恩留给我们的宝藏!只有你、尤莉丝,只有你能打开审判之眼,让五大元素的力量发挥出来!”
国王高举右手,直向天花板高拱的穹顶。人们纷纷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抬起头。
尤莉丝只见得,穹顶上来自四面八方的浮雕,犹如一道道锁链,直指圆顶中央,那个被两片金属紧紧包裹的圆物。
它大概有一个碟子那么大,也许更大,上下两片金属就像耷拉下来的眼皮,半遮着这颗黄色的眼珠,好似睡眼朦胧。
即便这只“眼睛”并没有完全张开,那纤细的瞳孔依旧让人不禁背后发冷。它日复一日注视着大殿的一举一动,就如上帝之眼,随时准备对世间的人类做出审判。
安赫尔这下总算明白,刚进宫殿时的寒意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就是……‘审判之眼’吗?”尤莉丝不禁感叹道。
“看来你说的……”安赫尔与尤莉丝对望,脸上不禁唤起了希望。
“这正是‘审判之眼’,民间有很多关于它的传说,它对巴普国来说,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法宝。”国王带着崇敬的眼神望向那只眼,紧接着又望向尤莉丝,“但是,最重要的其实并非这件法器,而是你——那个可以让这个法宝发挥效用的人。”
“我?”尤莉丝有些不解地看向国王。
“尤莉丝,你是布罗姆家族的人。”
尤莉丝听罢这话,瞪大了双眼,她感觉她就好像听到了人生中最难笑的一个笑话。
“这……怎么会,我一直都是艾雷克希亚……”
“亚希伯恩是个巫师,是个非常有故事的巫师。他特别到——连我都在怀疑,他是否不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或许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建立巴普国。你想听我讲讲他的故事吗?”
“当然。”尤莉丝已经迫不及待听布罗姆国王解释这一切了。
“那是巴普国建国之后的事情了,亚希伯恩大帝与一位没有魔法的普通女人结婚,拥有了五个子女,也许是受到有着木水火土元素的四大信物的影响,这五个孩子中,有四个孩子天生有着魔法,分别继承着木水火土的力量,但他的小儿子,并没有任何魔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他并没有因为小儿子没有魔法而忽视他,反而,他格外疼爱他,也格外保护他,总是担心他会受到其他人的偏见和欺负。因为他觉得他是他这些孩子中最与自己相像的一个,也是最让他感到亲近的一个。”
“果然,等所有孩子长大之后,他深深感到他这独一无二的小儿子,固执就如自己那般。那孩子并不认为自己父亲的这般用心良苦是在为他好,反而他因为觉得自己被藐视而感到孤独。于是他离开了家,改姓为艾雷克希亚。”
“当他再回来时,他已经成了家,并且与他的妻子诞下了一个天生具有雷的力量的男孩。与之恰恰相反,他那些天生有着魔法的兄弟姐妹们的孩子,却全部是普通人。”
“这样命运般的安排让亚希伯恩欣慰,这也让他终于明白了,他的这位小儿子,为何总会让他有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因为他的命格,便是雷,而他的父亲,就是一位没有魔法的普通人。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遇见过跟自己是相同命格的人,亚希伯恩并非独子,但他的整个家庭,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兄弟姐妹都没有魔法,更不要提是以‘雷’这样一个稀有的元素。这让他感到孤独的同时,也帮助他强大。一直以来,是他的父亲教导他,要珍重自己身上的力量,那是上帝的礼物。”
“那些来自木水火土元素的魔法,就好似昙花一现,消失在布罗姆的血缘中,唯一留下的便是雷之力,而且这样的力量,虽不常有,却生生息息,从未断绝过。”
“于是就是这样,亚希伯恩也被认为是巴普国中雷之力的始祖,他与血缘有关,却又不定向,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雷之力,是专属于布罗姆家的礼遇。但随着他那位小儿子的出走,也慢慢变成了艾雷克希亚家族的礼遇,如此一来,随着艾雷克希亚家族发扬壮大,有关雷之力真正的来源,以及它曾经的稀有,也慢慢变成了只有布罗姆家族知道的秘密。”
说罢,尤莉丝沉默了很久。比起让自己相信自己其实是布罗姆家族的人,她更加无法理解,亚希伯恩大帝为何会任由自己最亲爱的小儿子离开家族。
“如果只有拥有雷之力的人能够打开审判之眼,他为何要让自己没有雷之力的亲代继承皇位呢?如果巴普国陷入危机,具有雷之力的亲眷下落不明,那岂不是……”
“没错。他是在告诉我们这些后辈,虽然巴普国被这些力量守护着,但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飘渺的事物上。它永远只是后盾,是保护人民的最后一道底线,对于布罗姆一族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我们这些皇族人对人民的衷心。”
“‘如果不能守护好人民,便会遭到惩罚。’这样的传闻,想必你也曾经听过。布罗姆三世经历了世纪之战,一切源于他用人不淑。他把最危险的人留在了身边,没有及时将孕育的恶果消除,才让整个巴普国危在旦夕。最后邪恶术士被打败,巴普国被救赎,布罗姆三世也受到了惩罚。”
“总有人说,那时多亏了一位从天而降的圣者制服净化了这片土地上的邪恶,但我坚信,是拥有雷之力的后人回到了这片土地。”
“所以现在,我很感激你愿意来到这个地方,帮助巴普国脱离苦难。你要知道,雷是布罗姆的一部分,我们永远不会依赖这份力量,也永远不能缺少这份力量。”
这是尤莉丝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