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一落地,黑影化为帷幕将其笼罩,里面时不时爆发耀眼而冷冽的光芒。
以及,阿尔吃力的痛哼。
召唤深渊意志,代价又怎么是如此轻易。
有人说是深渊规则的聚集体,有人说是无尽深渊其实本就是一个贯穿无数位面的恶魔。
然而深渊意志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却又确实从在,凌驾于所有恶魔之上。
九层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还有形有像,深渊意志却从无人见过。
无尽深渊最强的双头恶魔狄摩高根也只是仅仅被封为恶魔王子,而恶魔王子之上又是什么,以凡人之躯还不能探索其中。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代表混乱、无常、疯狂的深渊意志,的确对着身为叛徒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有着执着的痛恨。
恶魔与一切秩序相对,格拉兹特仅仅是辜负恶魔主君称号也没有什么,然而格拉兹特不仅离开深渊,还成为秩序一员。
这种背叛,就是深渊意志所不能忍受的。
不然别说阿尔,就是它所分封的恶魔大君,也没资格轻易得到深渊意志的回应。
不过既然深渊意志回应了阿尔,那阿尔必然得承受其代价。
一位吞噬大地之主的不完全降临,其气息就能完全污染一个位面,何况是深渊意志。
阿尔精通咒法,以神性恶魔为施法媒介,以命运之力强制呼唤,规避他与深渊意志的直接联系。光与影之巨人的秩序之力,严格的防护深渊意志降临之后的污染。不止有铁血暴君化为黑色铠甲保护他,其他先祖三灵每一个都为他加持了防护。
可即使这样,他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污染。
那束光留下的力量饱含凝实的秩序力量,深深的将阿尔被污染的躯体一块又一块的,连同血液深处的污染一同切了下来。
这也就是他能超凡再生的血脉,可以如此粗暴直接的解决这么严重的问题。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只能眼睁睁的体会自己被恶魔同化的过程。
切下来的乌黑腐烂的血肉被纯净光芒点燃,连同这片空间被阿尔一同放逐进九层地狱。
地狱的归深渊,深渊的归地狱。
等他走出黑色阴影帷幕,远处站的是穿着睡衣一脸担心的安妮,和总是保持优雅礼仪的马蒂尔达先生。
“这里的一砖一瓦全都烧了,直接告诉他们这里沾染了恶魔气息,谁碰谁死。”
阿尔面色单薄,年少强壮的身体此时透漏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将亚麻长袍披上身赤脚才在一片碎石上,冷冽的吩咐。
管家无声躬身告退。
安妮看见冰冷的阿尔,忍不住害怕的后退。
他又变成了那么陌生的样子。
直到阿尔看向他,冷硬的面容变的柔和而温暖,是每日枕边一睁眼就能看到的熟悉样子,才也赤着脚扑向阿尔紧紧的抱着他。
无力的哽咽,诉说她的不安和恐慌。
阿尔轻轻揽着她的肩,听着她体内三个慌乱的心跳,心中生出一丝柔软的温暖。
“抱歉,安妮。”
抱歉什么?
抱歉他毁了她的信仰?抱歉他隐瞒了孩子的事?
都不是。
安妮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日后的牵挂,是心灵最后的港湾。
他抱歉的是,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
“抱歉,将你卷入我的麻烦之中。”
安妮紧紧的抱着阿尔,微凉的夜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
炽热的心跳,砰砰作响。
“阿尔,该抱歉的是我才对。”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而你有麻烦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
阿尔轻轻的牵着她的手。
“将麻烦的事情交给男士来做,是女士的风度。”
“现在,安妮,能邀请你一起在天上看一看这夜色里的风景吗?”
在废墟一片燃起的大火之中,在群星闪耀之下,阿尔牵着安妮的手踏上一架银色的马车,在天上一览整个雄鹰之城此刻灯火通明的景色。
安妮靠在阿尔身上,一边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星空美景,一边低落的问:
“阿尔,财富女士真的是恶魔变的吗?”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你会怪我吗?”
“我……不知道。如果让我在信仰和你之间选一个,宽厚的财富女士,会原谅我的选择。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需要紧紧守护的财富。”
阿尔拿出一枚散发动人光泽的宝石戒指,天上的星光依次亮起,洒落在银色马车的周围。将这里点缀犹如星河,令人目眩神迷。
一道明亮的月光照破黑夜,落在安妮身上化为繁美的银色婚纱。
阿尔身上的长袍也化为一身与之匹配的黑色礼服。
明月好似从天空落下,将两人罩入其中,化为圣洁的婚礼殿堂。
似有无数欢庆的声音,在殿堂里发出喜悦的呐喊。
鲜花飘落,撒发着令人迷醉的芳香。
小天使挥舞着白色的翅膀,吹响欢快的音乐。
“安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这一场月神亲自主持的月中婚礼,在忙碌的雄鹰之城所有人的见证下,安妮正式与阿尔结为神圣的伴侣。
唯一知道安妮怀孕的教母薇诺娜,随着财富女士降临的化身一同身死。
正好顺着这次子爵府被毁,阿尔带着安妮回到了铁血大街,接受家族提供的严密保护。
原初神孽被沙斯拉格特吞噬,作为苏醒的养分。阿尔为了保护光影双子的秘密不被泄漏,做了许多严密的防护。
只要安妮一有问题,阿尔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阿尔没有去报复财富教会,月女士明令禁止他这么做。
不管财富女士是从前的渥金还是现在的格拉兹特,都已经毫无意义,在物质界,她就是谨守规矩矜矜业业旅行职责的财富之神。
所有善神以及信徒,就算不愿意帮助,也不能去围攻身为绝对中立阵营的财富女士。
一旦加入恶魔的围攻,神祗阵营就会发生偏转影响神职。严重的还会被深渊意志以及恶魔领主们趁机引诱堕落,拖入深渊。
如今财富女士在黄金神国深陷巨大麻烦,财富教会已经深受重创。
失去真神庇护,无法使用神术。
又被先祖四灵以帝国守护神的身份,宣布财富女士其实是恶魔假冒,信仰又在一瞬间崩塌。
信徒不像神明,无法认同自己将虔诚的信仰交付给声名狼藉的恶魔。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份宣告就足够让财富女士失去一大部分泛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
此刻她正与深渊大军陷入苦战,无异于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