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方志，床边站着一脸焦急的方杰和张岚。
只有小铃铛和姜席年很是淡定的去一旁净了手才过来。
方杰心里急，但也不好催促，见他们过来，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姜席年去诊脉，小铃铛则看了看他腿上固定着的木板。
包的还可以，就是过来的时候路上可能没注意，有一丢丢偏了。
小铃铛自顾自的上前想要重新矫正一下。
她小手一伸，方杰急了。
“小姑娘，我，我知道我这儿子确实荒唐，但是求你看在他现在重伤昏迷的情况下，暂且先饶他一次吧。
等他好了，我一定亲自押着这臭小子来跟您道歉。”
虽然小铃铛年龄小，但她不傻，一时间有些无语，她看起来有那么暴力吗？
“我不是要揍他，是他这腿上固定的木板偏了，我帮他矫正一下，要不然会影响骨头恢复的。”
方杰一瞬间有些尴尬，讪讪的收回了手，“这，抱歉，是我小人之心误会小姑娘了，那就麻烦你了。”
小铃铛也不与他计较，快速捏着板子小心的调整位置。
但另一头诊脉的姜席年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这小子的脉象和昨天晚上皇后的脉象简直一模一样，也是中了蛊毒。
可是，怎么会呢？
毕竟这想要炼化蛊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臭小子身上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们下这样的狠手来暗害？
他实在是怎么都有些想不通，而且看起来比皇后中的蛊毒时间还要长一些。
张岚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见他诊脉许久，皱着眉始终不说话，心就开始不安了起来。
而且等的越久，那种慌张和手足无措的感觉就更深。
“姜神医，志儿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求求您救救他吧！求求您了！我，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张岚泪如雨下，方杰也担心的捏紧了拳头。
好在姜席年并没有卖关子，“我可以救！但是你们要跟我说说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太正常的？”
对，就是不正常！
这个方志虽然也中了蛊毒，但却和皇后中的那种不同。
皇后中的那种蛊毒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神仙梦”。
意思就是蛊虫一旦发作，就会让人立刻陷入美梦不肯醒来，直到在睡梦中死去。
而方志中的这种蛊毒却不一样，名字叫做“控神蛊”。
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人的神志和思想的。
而且，这种控制的程度和时长会随着中蛊的时间而越来越强，到最后，会精神错乱，被蛊虫破坏五脏六腑而死。
蛊虫可以解，但他需要根据中蛊的时间来推算他的内脏到底被损伤到了什么地步。
张岚被问蒙了，倒是方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您，您是说他表现出来那些不正常的地方其实是病？”
姜席年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先说说看，等下我在给你们解答。”
方杰立刻来了精神，把从去年开始儿子的各种不正常给说了个遍。
其实方志从小就很爱读书，而且十分聪慧，书读上三遍基本就能背下来。
方杰当时很开心，觉得儿子完全可以继承他的衣钵，然而，就在去年儿子考中举人以后，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刚开始是情绪不太稳定，有些暴躁，看不进去书。
方杰只以为他是压力太大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松了一些对他的看管。
结果不曾想，这孩子竟然开始不务正业，天天偷跑出去玩儿，还认识了一帮混混朋友。
他训斥过，打过，骂过，可儿子就是听不进去，反而变本加厉。
再之后，就更严重了。
今天把这个侍郎家的公子打了，明天把哪家客栈给砸了，真是没有一日消停。
甚至有一次最严重的，还把人家安武侯家小女儿的马车给拆了。
之后，方杰就想尽办法想把人关禁闭，可惜，刚开始管点儿用，之后就开始想各种法子逃跑。
就连钻狗洞这种办法都学了。
如果这些还只是让方杰头疼，但真正生气且失望的一次，是他罚了方志去跪祠堂了。
结果方志不肯，甚至还差点儿对他这个亲爹动手，那双熟悉的眼睛里，他清晰的看到了愤怒和杀意！
对，没错，就是杀意！
那一刻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给方志一把刀，他可能真的会做出弑父的事情。
不过，方志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也从没和其他人讲过。
如今为了救儿子他也顾不上了，一五一十全说了。
姜席年也忍不住震惊，竟然已经可以控制人到这种程度了？
张岚更是听得傻了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是我们的儿子啊，从前最是懂事听话，怎么可能会想杀你这个亲爹？我不信，我不信！”
姜席年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们两夫妻一眼，沉声道，“只怕你们不信也得信了！他没看错，你也没听错，他当时应该确实想杀你。
但，也不能说是他想。他只是被东西给控制了而已。这件事儿牵扯甚广，所以，你们夫妻俩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装作不知道。
他，我能救，现在你们可以去外面等候了，我不叫，任何人不许进来！”
方杰是知道他的规矩的，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们这就出去，志儿就拜托神医了！”
说完，他拉着失魂落魄的张岚去了门外。
等人都出去，姜席年才叹了口气，看了正在诊脉的小铃铛一眼。
“好了，现在人出去了，你那水还有没有？这家伙......”
“师父，他身上也有那个臭虫子，在这里呢。”
小铃铛小手指了指方志心口的位置，这可把姜席年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在哪儿？”
“就在这儿啊，那个虫虫还在动呢，好像，在吃东西？”
姜席年这下可不淡定了，这蛊虫一旦开始啃噬心脏，就说明已经成熟快要出来了。
到时候，心脏破裂，就算他真是神仙也救不了这方志了。
“快！小铃铛，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