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城门口的茶铺客人、老板基本都陆续收拾茶具、行李该进城的进城,该下乡的下乡,只剩下秦浩几人坐的茶棚。
望着不久就要关门的城门楼,老板稍稍些许心急,但还是按住了性子,这几位爷出手太阔绰,几个人一天的茶水钱就给了3两白银,抵得上他一个月赚的茶钱了。
摸着口袋里的银子,今晚就算是睡在城外他也能笑醒,明天回去也有交代,家里的婆娘定然不敢说什么,赚到银子腰板就得挺直了。
“几位爷,再喝点?”掌柜的拿着茶壶走到几人跟前,谄笑道。
照顾好这些爷,摸不准还能再有些赏钱拿。
“不喝了,真不能喝了。”赵昶看到拿来的铜制茶壶直摇头,催促着掌柜的赶紧拿开。
今天茶棚里的水都是几人解决的,尿都撒了7、8回了,胃能顶得住,可这腰子顶不住,再喝就要出血了。
秦浩却将人喊了回来,让他续了一杯,接着问道:“掌柜的,问你件事呗。”
“爷,你说。”掌柜的放下茶壶,凑到跟前。
“这城门什么关。”秦浩喝了两口茶,望着空荡荡开着的大门提了一句。
“日落一刻中后便关。”
掌柜的提着茶壶,朝远山望了片刻,开口道:“估摸着最多还有半个时辰了。”
他天天在此,一眼便能看出时辰,从未出错过。
明朝虽没有宵禁,但是城门的关闭可是有着严格的时间规定,说是申时一刻便是一刻,晚一炷香也不行,要是真晚了一时片刻,这职岗的守备都要去大监走一趟,喝杯茶。
除非有八百里的军情急报,才能开门,不然就算是皇帝驾崩的消息,也得等到第二天太阳上班才能进城。
所有要是秦浩几人再不进去,今晚就待着城外喂蚊子吧。
“这陈虎都去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问题了吧!”赵昶喝着茶小声嘀咕着。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葛玄在一旁打着圆场。
不过心中也清楚赵昶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毕竟陈虎要真算起来的确是逃兵,这一点几人来的时候倒是疏忽了。
“放心好了,戚家军二三十年前还在江南一带守备,这些势头还是有的,喝你们茶,等着就好。”
秦浩发话便是一锤定音,就算死喝茶喝死,他们几个也要做在这里等陈虎回来。
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几人终于是看到陈虎的身影。
“大人,你看这...”他将手上的的案帖交到守备手上,一边还递了几两碎银子过去,“今天各位兄弟辛苦了,小意思拿去喝茶。”
守备拿着案帖瞧了一眼,的确是应天府府尹签押的刀具,上面还有公文印戳,假不了的:“既然有了帖子,就进去吧,再晚就找不到住宿地方了。”
“多谢大人。”陈虎笑着将秦浩几人领入应天府南京城。
申时一刻到了,城门也在“吱呀”一声中关闭。
待几人离去,守门的小卒问道自家将军:“大人,这几个人来头不小啊,还能带刀剑进城,我守门也有三四年了,也只有安远侯家的公子和阳武侯薛翰带着兵器进门。”
“哼,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不过能请得动府尹的也就那几个人。”
“大人,你是说....不过我听说那位估计长不了了。”
守备笑而不语,今天也是得了些银钱,高兴的多说了两句:“好了,这不是我们能操心的,走今晚去翠仙居吃鸭子。”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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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各位,抱歉,我回来晚了。”陈虎看着几人,一脸的歉意。
“不碍事,能进来便好。”只要是能达到目的,这些枝末小节秦浩倒是不放在心上。
“都是应天府府尹阮大铖,我拜帖进去,他让门房拦了我一下午,连门都进不去,就在门口干耗着,使钱也不紧用。
到了傍晚才放我进去见了一面,我将诸葛大人文书交上去,阮大铖看倒是看来,只是没什么表示,让我拿着案帖自个来了。”
陈虎将自己早上进门后的诸事与秦浩一一汇报。
要是戚家军还在,陈虎不管到哪都是坐上宾客,现在吗,这层戚家军的虎皮看来是用到此为止了,不过好在没白跑一趟,倒是完成了。
“公子,你说这阮大铖这态度,会不会不和我们合作,而且他还是魏忠贤的干儿子,我怕.....”陈虎似乎有顾及,欲言而止。
秦浩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江南作为东林党的大本营,舆论声势造的可是刚刚的,魏忠贤在辽东、江北等地说不定还有点德行,但在这里就是名声扫地,人人诛之的对象。
特别是一年前,也就是发生在天启六年(1626年)的一件事,当时以江南士大夫为首的东林党人,主张开放言路,改良政治,因此他们多次上疏弹劾魏忠贤。
可当时魏忠贤风头正盛,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对于这些东林党人的面目也是心知肚明,直接开干。
派人直接到苏州去逮捕东林党人,可是去了早已人去楼空,几个东林党首早就回老家避难了,于是手下人随便抓了一个替罪羊,谁知这个替罪羊还是个正直的东林党,名声不错,于是苏州百姓群情激愤,奋起反抗,发生暴动,死了不少人。
大伙七年级学的《五人墓碑记》就是叙述的这个事件。
“这东林党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秦浩对他们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东林党可以说比魏忠贤还要废物了,魏忠贤好歹还知道给钱支持边军,打击辽东女真,东林党是正是不干,就会耍嘴皮子吹嘘,整天只会圣人大道,愚弄百姓。
明亡推手第一是乱民,第二是女真,第三就得算在东林党头上了。
要是崇祯有魄力学习满清,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不听话的抓起来直接物理消灭,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事实也证明了刀子比嘴皮子更管用,到了清朝入关,东林党该投降投降,该归隐归隐,再也没蹦跶的起来。
“至于这阮大铖,既然他收了咱们的文书,就该知道我们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收益,我就不信天天往他口袋里塞银子,他还能拒绝不成。
他干爹魏忠贤做不到的事,他这个做儿子难道能幸免。”
阮大铖看到书信绝对是动了心思,不过是想压压利,拿的更多罢了。
明朝官场的老伎俩了,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了,秦浩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毕竟现在势微,要靠阮大铖打开局面,多孝敬点不是问题,但他这态度倒是让秦浩很不满意,当个府尹就了不起啊,敢晾老子一天,这个仇自己将来一定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