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刚刚的言论说的可是真的。”
“肺腑之言,半句不得假!”
“难道就不怕杀头吗?!”
“哈哈哈!”
这下该轮到秦浩大笑了,风轻云淡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青年,悠悠说道:“试论这金陵城中我要走,谁敢拦,谁能拦住。”
“不愧是诸葛先生说的大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仪表堂堂、人中之龙。”左国柱俯首称赞道。
他左国柱在这金陵城算是一方名士了,也不敢说这样的话,而从此人嘴中说出,自己竟不觉得他是在吹嘘,反而有点赞同。
随即侧身,让出身后的诸葛玄、陈虎两人。
“公子,我们回来了。”两人一齐抱拳施礼。
秦浩点头示意,刚要问白盐的事办的如何,又看到了门外围聚着的僧众,欲言又止。
人太多,恐生事端,关于钱财的事最好不要示人。
左国柱似乎看出了秦浩的顾虑,旋即朝跌坐在地上的老和尚又是重重一脚:“还不快滚出去,这里没你待得的地方。”
“对了,记得把你那些门口的小和尚都带走,别在这里和我们几个吵闹、烦心。”
“是,是!”老和尚好似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
立刻跑出去冲着门外的僧众就是一吼:还不回去念经,在这里看什么。
说完合上门,暗悻悻悄然离去。
秦浩看着住持匆匆的身影,再想到之前他谄媚之色竟显于脸上,全然没有丝毫鸡鸣寺住持的威严,不觉有些可笑。
“秦兄弟知道我为何如此对他。”
“不知,还请仁兄告知。”
“上任鸡鸣寺住持圆寂后,这和尚就带了几百两去我丈翁家求取这住持一职,可这鸡鸣寺可是太祖皇帝亲自钦点的金陵第一寺,不知道多少人眼热,岂是这三五百两就能解决的。
见我丈翁不同意,这老家伙就没过几日就去府上叨唠,要不是嫌他烦,他今日绝不可能管上这鸡鸣寺上下500多号僧徒的。”
听左国柱这么一说,此前倒还是高看老和尚了,还是个走后门的家伙,为老不尊。
转念一想,秦浩便觉得不对,就算事情正如他说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又不靠他吃饭。
当看到左国柱打量着自己,秦浩就明白了缘由:原来是给自己一点颜色瞧瞧,知道他们的地位。
这一招指桑骂槐倒是使得如火纯青!
左国柱对屋内事物也是熟悉的紧,搬来蒲扇独自坐下,拎着茶壶就畅饮了起来。
“好水,好水。”
喝完整壶茶水,就看到秦浩几人都盯着自己瞧着,毫无介意,拍了拍身边的蒲扇:“也别站着了,都坐吧。”
见状,秦浩翕然一笑,随即坐到他对面,诸葛玄和陈虎则坐在两侧。
待到坐定,正事才算开始。
秦浩本不愿左国柱一个外人听他们的密谈,不过瞧他这副模样,暂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趁他不注意,便给诸葛玄使了眼色。
“公子,阮府尹答应我们的要求了,我们将白盐、白糖运到金陵城来,他派人负责售货,最后刨去成本,我们分的四成,阮府尹拿六成。”诸葛玄很是上道,说话的分寸很到位。
“啊,这么多!”秦浩装出一份吃惊的样子,看着左国柱说道:“阮府尹真是慷慨,我拿两成还嫌多,要不再退点。”
左国柱倒没秦浩心中那副贪财嘴脸,而是正气道:“不多,不多,这是你应得的。”
这副举动才让秦浩真正吃惊,随即看了一眼左国柱的面相,额堂饱满,诗书气质,一看就是饱读经文,的确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既然,秦兄弟同意,那事就好办多了。”左国柱笑道,接着问道,“什么时候能来货。”
这些都是他带他丈翁问的,他自个对于银钱一事一点也不在乎,倒是对结交好友很是热衷,和他父亲很像。
“三天就行。”秦浩应道。
“好,那我就在家等着秦兄弟的好消息了。”左国柱随即离席,“告辞!事成之后定请秦兄弟喝茶。”
“嗯!就这说定了!”
将人热情的送走后,秦浩把玩着茶碗问道:“说说吧,这人怎么回事。”
“公子,你可知这左国柱是谁。”
“大名鼎鼎的御史左光斗之后,他老爹我倒是知道,他吗,一知半解,就知道他在明亡后做了几年关就会老家,再多的就不清楚了。”秦浩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道来,他也对此人有了浓厚的兴趣。
“左国柱是阮大铖的女婿,且阮大铖膝下只有一女,这次能洽谈的如此顺利,多亏了他在一旁帮助。”
“哦,我可记得左光斗和阮大铖一个是东林党,一个是阉党,是死敌,怎么却成了亲家。”
“公子,阮大铖先前是东林党,仕途不顺,便转头入了阉党一脉。”
“嗯,我知道。”
秦浩大致已经知道此人的性格了,先前的试探估计是阮大铖叫他说的。能帮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有善心、好结交,绝不是一个会使小手段的人。
随后吩咐道:“你此去运盐的时候,将船上的铠甲、火枪都悄悄运进来,记住不要声张。”
“可有事发生?”诸葛玄不解的问道。
现在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也有了靠山,实则没必要如此谨慎。
秦浩笑着将自己早上在山下当中杀人之事说与诸葛玄听,倒是让他一惊。
诸葛玄暗叹了一口气,不知要劝什么,自己公子就是这副摸样,爱憎分明,动手能力极强。
他这才出去办事不到半天,秦浩就办了这么一件大事,只好默默点头答应道:“既然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是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
漆黑脏乱的草屋内,一个小人影蜷缩的在角落,旁边则是一个驼背汉子拿着一条细柳条子狠狠朝她抽去,这二人正是秦浩前天遇到的拐子和小乞丐。
“你个臭小子,我喂了你这么久,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敢跑,你现在再跑个给我看看。”
说着又是一鞭子下去,直抽的小人影缩更加厉害。
这溪流鞭子又细又长,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大人都忍不住要跳躲避,这小乞丐竟然能忍住不哭。
又抽了几鞭子,些许是累了,些许怕人给是抽坏了,卖不出去价格,扭头给门上了锁,仔细检查无误后方才离开。
一时半刻后,小乞丐缓缓起身,忍着身上的伤口走到门口,透着缝往外看,见拐子走远了,才回到墙角,从身旁的杂乱的稻草堆里摸出一条半尺、表面脏黑的长布。
解开自己衣角,默默的将本就缠绕了一层布的胸口又缠上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