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高一数学组组长因年龄偏大退居二线，不承担教学任务，此时的李凌禄音乐教学法推崇的红红火火如日中天。数学组的组长不但要业务过硬，而且还要有拼搏闯劲。李凌禄在专题研讨会上的发言上崭露头角，在薄楚轩的眼里早就把李凌禄当成了座上宾对待。薄楚轩早有心思把履职担当的干部用到合适的位置上去，他也考虑过李凌禄是年轻干部，放在数学组能否服众，这是当前面临的棘手问题。薄楚轩大胆启用年轻干部，是他推动教学改革的一大抓手，当把李凌禄提议推荐至数学组长的位置上时，在整个数学组引发了一场大讨论，辛苦付出了多半辈子，到头来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吆五喝六的，让数学元老们情何以堪，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学校能上能下的工作机制务必要执行，不是数学组的几声反对能左右了的，能者上庸者下，真正的话语权要用实绩来衡量。薄楚轩力排众议，李凌禄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数学组的组长。无心插柳柳成荫，野百合也有春天。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李凌禄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个无意的行动竟让他轻而易举地走上管理岗位，这是多少人苦心经营多年都无法达到的位置。李凌禄深知这个岗位官不大责任不小，做不好会烫糊屁股。论年龄、论资历、论水平都这些元老们差了一截，这些人不好惹，稍有不慎就会陷进他们的使绊子、穿小鞋当中，他得重新掂量自己的优势和不足，短板和弱项。
期中考试过后，考验他的时刻来了，高一文理分科，因文理数学各有侧重，在老师的分工安排上让他作了难，这是他上班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之前都是顺从别人的管理，现在由他拿着秤砣定盘星。他舔着笑脸挨个询问，谁料想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除了韦林秋外，没人买他的账，人性化管理好像在他这里失效了，别人拿他的笑脸当成了软弱，没有人愿意去执教文科，有些老师甚至给他摞了挑子，曾经要好的同事让他心寒。李凌禄气在心里但未表现在脸上，越是艰难时刻越要沉得住气，此时一旦乱了阵脚，以后再想震住人则难上加上。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他蓄势待发等待时机，如有一天犯在他的手里，必须一招制胜。李凌禄盘算着如何合纵连横、各个击破，他计划去找韦林秋商量是否愿意承担文科数学重担。李凌禄以前和韦林秋之间无话不谈，自从他调整到组长这个岗位上，韦林秋却有意躲着他，二人见了也打招呼，李凌禄心里很不自在。
韦林秋住单身宿舍，与李凌禄住在一排，平时闲着无事时，二人还进行教学经验交流。李凌禄端着饭碗路过韦林秋的宿舍，见宿舍门开着，林秋在吗？李凌禄轻声喊了一下。韦林秋从里屋出来说：“你还没吃完饭吗？咋还端着个碗。”李凌禄说：“今天下课有些晚，拖堂了，这不才刚打回饭来，你还吃点吗？”二人拉着见面都要说的家常话，李凌禄心想吃饭时候聊那么严肃的话题有点不妥，还是在正式场合征求意见为好。李凌禄漫不经心地和韦林秋拉着闲话。韦林秋说：“李组长，这都分科了，咱们文理科的老师怎么分配的啊？”“林秋你是笑话兄弟了吧，咱俩什么关系啊，你还组长长、组长短的，你再这么说，我就直接端碗回去吃了。”李凌禄假装生气地说。组长不是什么官，谁也爱听，喊的舒服不舒服不知道，但李凌禄听着顺耳。韦林秋喊归喊，但是违心的，象征意义上的喊，不是发自肺腑的佩服李凌禄。他们俩是同一批分配来的学生，为啥李凌禄就能当了高一数学组的“老一”，不就是嘴皮子耍的溜点，会唱那么几首歌嘛，肚里的“墨水”未必超的过他，韦林秋心里很不痛快。
李凌禄被喊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笑着说：“我也是奔着这事来的，端着碗吃饭说这些事显得过于随便不太正式。”韦林秋说：“你还给我来这一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咱兄弟之间不用啥正式场合。”李凌禄说：“注意说话语言，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平时说话像个大姑娘似的，竟能从你口中说出这么粗俗的话里。”韦林秋说：“这是咱哥俩之间偷偷地说的，大庭广众之下咱可不能乱说。”两人说归说笑归笑，职场上有时根本不谈什么兄弟感情，二人却有着不同的心思。李凌禄说：“这次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是想执教文科还是理科，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韦林秋说：“我这心善嘴笨的，没有口吐莲花之功，我就是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一切听从你安排。”林秋，我是说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李凌禄说的有点严肃。韦林秋一看李凌禄不像是带着开玩笑的样子，他心里打起鼓来，这涉及到自身的切身利益了，不能再信口开河，万一凌禄当真，说出去的话就收不回来了。韦林秋说：“凌禄，兄弟说句实话，自从你当上组长，咱们数学组如一盘散沙，多数是给你唱反调的，我羡慕你，也嫉妒你，不过，兄弟永远站在你这边，需要我怎么做义不容辞，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李凌禄听到林秋的一番话语后眼睛湿润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韦林秋的嫉妒羡慕恨融进了兄弟情义之中。李凌禄略带哽咽的声音说：“兄弟，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即使所有的人站在我的对立面，我背后有你一个人在支持，我心满意足。其实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李凌禄有何德何能呢？我也是顺着学校改革洪流被强行推上了‘岸’。对文理分工，我的想法是坚持人尽其才、人尽其用的原则，必须保持合理搭配、优势互补、均衡管理。最近可是把我难毁（难坏的意思）了，不知如何摆布是好。”韦林秋说：“兄弟，谢谢你能理解我，的确我嫉妒过你，我深知嫉妒之心如一副毒药，服食久了就会渗入灵魂，不过我及时跳出来了，愿意做你的垫脚石。如今数学组人心不古，你要抓牢尺度。”李凌禄说：“人的思想是复杂的，文理科匹配老师不能草率行事，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涉及到我们学校系统工程问题。为体现公平，有人建议说抓阄捏蛋分老师，这算是咋回事啊，以为这是按大小排列分东西呢？简直不可理喻。”韦林秋笑着说：“竟还有这样的事？我觉得不要人为的站队，还是多征求意见为好。理科数学难度大，承担的责任自然就大，在匹配老师时可以适当倾斜，但文科数学也要统筹考虑，不能偏颇。千万不能出现理科老师高精优，文科老师低劣次的问题。”李凌禄说：“咱们这些元老们有几个肯听从意见的呢？他们都等着看我笑话呢？实在无奈，我只有强行拉郎配了。”韦林秋说：“不管难度有多大，意见还是要充分征求，只要你做到公平公正，量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李凌禄说：“我想让你把文科班的基础抓起来，你可愿意？不过，现在不要着急给我回话，你思考后再说。”韦林秋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