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相当熟悉的场景,尚处在昏迷中的少年被高大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濡湿的红唇微微肿起,一眼就能看出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旻的额角鼓起青筋,他强压住怒气,“把他给我,你只会害死他!”
宋观宇那天看起来就对姜栩非常感兴趣,也确实和他开口讨要过,但顾旻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他那样的烂脾气且反对这个计划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一个实验品。
但他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敢趁着他不在直接强闯他的实验室!
“我可以不计较你私自闯入实验室,但他你必须给我。”
顾旻的视线落在被男人箍在怀里的少年身上,有了药剂,他的情况好上了许多,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不过即便是在深度昏迷中,他的眉尖依旧没有松开。
他看起来就像冬末初春枝头的一捧残雪,一阵风就能轻易将他吹散。
就算是残次品,那也是属于他的,这是他的造物!
“你不是要将他销毁?既然如此,不如将他留给我。”
宋观宇当然不乐意松手,他想要姜栩,就当他是昏了头,什么样都好,现在确定的就是他想要这只小羊。
“你今天就差点害死他,宋观宇,他的身体状态根本不稳定,没有那些药剂,他一天都活不了!”
前所未有的烦躁感盘旋在顾旻的心头,两个男人就这样对峙着。
“他们这是,该不会要打起来吧,咱们队长那脾气,万一给顾教授打出个好歹,咱们可怎么交代啊?”
小队的其他成员愁眉苦脸地站在一边,都在思考如果这两个人起了冲突该咋整。
倒不是怕,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在曙光基地共事,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就算了,这一次他们队长有错在先,闹起来肯定不会太好看。
上面的人对他们队长不满也不是一两天,其他小队也都在虎视眈眈。
“两位,要不各退一步吧。”
叶临上前一步,他也搞不明白自家队长怎么回事,吃了迷魂药一样,非得抢人家的实验体,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尽量调和,就算这两个人扛得住,被他们抢来抢去的那只小羊可受不住。
“小……这个实验品确实需要药剂,要不顾教授你就让他暂时留在这,那些药剂我们出兑换的来换,如果后面他的身体真的受不了,我们一定会亲自给他送回去。”
叶临看似说的情真意切,他生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很难让人讨厌,但此刻顾旻真的对他厌恶至极,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归还他的小羊。
“我说的很清楚,这本来就是属于实验室的财产,你们什么代价都不出就想带走他……”
“五十万兑换点。”
宋观宇抬头,眼都不眨一下地报出这么一个数字。
“五,五十万?老大,你疯啦?!”
有个队员当场惊叫出声,他们平时出一个正常任务也不过才一两千兑换点,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晶核和材料,也就最多五千左右,这还是算高了的。
他们中很多人加一起都没这么多兑换点,而宋观宇开口就是五十万……
顾旻的神色彻底冷了下去,他勾起唇角,“他不是商品。”
“可他在实验室也过得不好,顾旻,与其就这么销毁他,倒不如将他给我,五十万,足够填补你们之前在他身上用的资源。”
宋观宇摸着少年柔软的白色卷发,麦色的小臂横在那白玉似的肌肤上,两相对比之下刺眼到极点。
说着他话锋一转,那双眼睛里陡然露出一抹攻击性,“他现在在我手里,顾旻,掂量一下,只要我不愿意放手,就没有人可以夺走他。”
完完全全的威胁,他在赌,赌在顾旻心里,小羊的地位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高,而他也确实赌对了。
顾旻沉默地站在那里,因为他知道,宋观宇是真的可以做出玉石俱焚这种蠢事的人。
宋观宇敢和他赌,顾旻却不敢,极度的理智占据了上峰。
理智告诉他,他要保持冷静,可嫉妒与不甘却化作恐怖的毒蛇噬咬起他的心脏。
没关系,只是一会而已,他会带回他的小羊,而宋观宇……
“队长,他就真的那样走了?”
难以置信,顾旻居然真的主动放弃了这件事,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队长却突然甩过来一个手环。
“五十万,给我送到实验室去。”
宋观宇头都没抬,只顾着低头替昏迷中的少年擦去额角的细汗。
“不是吧,真的要给啊?”
“嗯。”
所有人也不说话了,都有些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带他去房间吧,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药剂的事情我们会和实验室去谈。”叶临适时开口,他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在宋观宇抱着姜栩离开的时候,叶临就知道,他们队长怕是彻底栽了,栽在了一个他向来讨厌的实验体身上。
“真可怜。”
所有人离开后,叶临坐在少年曾经坐过的地方,突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也许是说宋观宇,也许是在说被带走的少年。
做梦都没想到会经历这些的姜栩迷迷糊糊地醒来,头疼欲裂,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终于醒了。】
围观了全程的系统主板都要裂开了,他不敢相信,这个Npc居然敢这么做,他当姜栩是什么?
一个随手可以抢来抢去的玩具,还是一个可以用来威胁他人的交易品?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姜栩,只是语重心长地劝告自己的宿主,【那个姓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什么你都别信,离他远点。】
滚啊,就知道占便宜的狗东西!
“好。”
姜栩脑袋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应答。
他支起身体,眼前的房间又换了个样子,姜栩茫然地坐在床上。
黑灰白三色构成的房间显得有些沉闷,简洁到极点的装饰和家具,不难想象房间的主人是个什么性格。
宋观宇端着碗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个浑身雪白的少年翘着满头柔软蓬松的发,呆呆地坐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