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多死了！”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不安地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谁？”我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卡多是我的狗，也可以说是你的狗。”他用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话，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扭捏的动作令我异常火大。
“我没有养狗，哪来的我的狗啊？”我转身看着身旁的艾娜含，说道，“没办法了，我和这家伙根本没法交流。你来吧！”
“这家伙不就是你本人吗？”艾娜含拿着时空识别枪，对那家伙进行了一次检测，说道，“他是深空灰时空的你，暂时就叫他小灰吧！”
“小灰，可以的话，你把具体的情况讲解一下吧？”艾娜含给小灰端了一杯白水，说道。
“能见到你——名侦探何妄言先生，我挺荣幸的。”小灰满脸通红地抬起头，执意面朝着我说道，“虎河区一直有个都市传说，说是在起雾的深夜去灵能咖啡馆，会遇到一个长相俊美的名侦探，那位名侦探能解决一切超现实的案件。我同事鲁安琴去过一次，当时，就是这位艾娜含小姐接见了她。听说，你通过某种通讯仪器，指导着艾娜含小姐，在十分钟内就解决了令她困扰许久的问题——那就是，她每次洗澡的时候，总会有一只鬼手从浴缸的某个位置伸出来摸她的身体。你还记得吧？结果是，你推断浴缸里有一个时空缺口，那缺口将两个不同时空的浴缸连接在了一起。所以，两个时空的安琴在洗澡的时候，都有可能通过缺口，触摸到另一个时空的对方。当安琴从缺口处，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之后，吓得当场就昏倒了。不过，既然不是灵异事件，安琴也放心了许多。当时，艾娜含小姐问安琴，需不需要帮她把时空缺口堵上，安琴说不需要。从此以后，安琴就和另一个时空的安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一开始，我是不相信这些的，因为有好几次，我放学回家之后，顺便去了安琴家找那只鬼手。但是，我从来没看到过那个缺口……”
“那现在你相信了吗？”我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如果你不喜欢安琴的话，你可以不和她交往啊？我知道你是在虎河师范大学上班，生活枯燥，圈子狭窄。如果不想回老家相亲的话，那就不如和单位同事在一起了，对吗？直到现在，你还说她是你的同事，这意味着你们交往不深，而你心里对你们的未来也存有疑惑，是这样吗？是她主动追的你，而你即使没有多喜欢对方，但因为自己也没有交往的对象，就盲目将就了。毕竟，一直以来陪伴你的，就只有一只狗罢了。现在，连狗也死掉了，这样说来，你确实挺惨的。”
“我现在当然相信啊，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坐在我面前。我就好像照镜子一样，看着对面的你。只是，我不太能像你一样思路清晰，侃侃而谈。更没想到，只是从我的几句话，就把我和安琴之间，连我都没想清楚的关系，为我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想，虽然你对我选择的人生轨迹颇有微词。但你应该理解，我选择了一份稳妥但不喜欢的工作，而卡多就在这最难熬的两年中，陪伴着我。你明白，它对我的支持有多重要了吗？”小灰说道。
“我不理解，这案子有什么好查的。”我翻看了一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在一个名为《神都市连环毒狗案》的文档中，找到了我的笔记。
“你住在宝宇小区二期，曾经在二期的停车库遛过狗，对吗？”我对照着我的笔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在宝宇小区17栋801.我和卡多去了停车库之后，卡多就死在了c区机械车库的外面。”小灰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2011年6月3日，在深空灰时空，我的客户任嘉熙带着她的狗小贝，在多米小区内部散步。在经过小区的某个垃圾桶时，小贝舔了舔垃圾桶旁的一块腊肉。十几分钟之后，小贝开始不停抽搐，还站起来作揖。后来，小贝口吐白沫，当场就晕厥了。任嘉熙把狗带到兽医院，花了两万多的费用，也只是延续了小贝一段时间的生命。就这样，任嘉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找到我，希望我至少找出凶手，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从兽医那里，查出了毒腊肉上含有一种异烟肼的药物。通过白聪阳的统计，神都市内在11年上半年已经发生了七十多起相似的毒狗案。其中，有十三个小区案情集中。所以，我怀疑存在一个暗处的毒狗组织。之所以围绕小区展开，应该是这十三个小区存在某个加入组织的入口。我和艾娜含来到这些小区后，发现不少停车场张贴着一些宣传单，上面写着‘恶犬有害，天降正义’字样，以及一个叫‘神都惩恶犬群’的群号。我让同事澄月加入了该群，在里面看到了不少偏激发言。群主‘杀狗乐’不仅实时分享自己的杀狗‘壮举’实拍照，还用快递免费给成员寄送毒狗药物。他教导成员，在地下停车场，和小区绿化带的垃圾桶放置腊肉，并撒上毒药。为了找到‘杀狗乐’我让澄月和群主联系，让群主给澄月快递一份毒药。虽然，毒狗乐没有写明地址，但我们成功在订单轨迹查到了他的大概位置。随后，我们退回了药物。就在快递公司联系毒狗乐本人取回快递的时候，毛如意和艾娜含将他抓了起来，最后我们拨打了报警电话。这样说吧，能把下班说成放学的只有老师了。而你说你回家后，顺便去了安琴家，说明你们同一小区，或者附近。那十三个毒狗案频发的小区里，其中一个小区就是安琴居住的宝宇小区。而宝宇小区所有的毒狗案，都发生在二期的地下停车场中。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凶手是毒狗乐，他的真名叫李小军，毒狗之后，他还会将毒死的狗剥皮卖肉。6月7日，李小军和另外几名同伙，因涉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已被警方刑事拘留。如果你想追根溯源，找他就对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小灰勉强地笑了笑，挠了挠脑袋，对我说道，“要真的是为了找凶手的话，我也不会大费周章找到这么神秘的侦探事务所，来拜托另一个时空的我来探案了。”
言毕，我的兴趣反而被他给撩拨了起来。
“就是这段视频了，是安琴在卡多死前拍的。”小灰将手机递给我，播放起了视频：
安琴找了一个不错的角度，拍摄着小灰牵着一只灰色的泰迪，一人一狗在停车场里跑步锻炼身体。这种视频，还是拍摄者比较辛苦吧？
不久，小灰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该怎么说呢？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满身肌肉的男人，而自己却不怎么喜欢运动，肚子上还有个不明显的小肚腩，还是挺气人的。
“卡多，不准吃脏东西！”在垃圾桶旁边，小灰抱起了卡多，让卡多吐出了嘴里的腊肉。
不过，一切为时已晚。
卡多倒在地上抽搐挣扎起来，而小灰则一直呼唤着卡多的名字。
这时候，拍摄的画面开始颤抖，并且离卡多越来越近。
于是，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卡多在死亡之前，突然不再吠叫，转而用清晰的人类语言说道：“算了，我不装了。妄言你听好了，我要死了，但是死之前必须给你一个忠告。今年，你一定不能参加优秀毕业生评选大会。不然的话，你也会死。”
……
以上，就是视频的全部内容了。
“不是你的配音吧？”看完这一切，我兴奋地对小灰问道。
“就是用手机原相机拍摄的，你看，上面还有日期呢！2011年6月17日。”小灰把视频的详细信息展示给我。
“这件事真的很蹊跷。”小灰补充道，“我本来只想当成个诡异事件，忘了就算了，继续好好生活的。可是，6月21日——也就是昨天，优秀毕业生评选的候选人，张又琪突然失踪了。这样，我才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并且在安琴的建议下，找到了你。其实，白天我也来了一趟。结果，那间老宅改建的咖啡馆不仅没有你，而且，咖啡馆还不叫‘灵能咖啡’叫‘不易咖啡’。而刚才，我在迷雾中走到了一株挂满飘带的老树，迷了路。之后，就看到老宅门口多了“灵能咖啡馆”和“妄言侦探事务所”两块招牌。就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平时时空这回事。“
“看到没，招牌多重要？”一直坐在小灰身旁的白聪阳，忍不住插嘴说道，“这可是我的主意，与李赛路的咖啡馆合作，吸引客流。门口挂个牌就行，省下不少房租。而且，那颗叫‘幽冥指路‘的树，还会带来其他平行时空的客人。毕竟，现金还是多个时空通用的风奚国纸币。神秘咖啡馆的神秘事件侦探，多好的噱头啊？”
“好了，知道你行了。”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还是很认同白聪有的营销方案。
毕竟，在我们侦探事务所有艾娜含、白聪阳、毛如意、澄月和我，一共五个人要生活。五个人的工资、福利，还有公司的开销，确实还是令人头疼。
想到这里，我对小灰严肃地说道：“我们俩熟归熟，预付款还是要付的哦！你这种案子，就参照有死亡威胁的案子来给。详细的收费细节，待会由澄月给你讲明，没问题吧？”
”那当然，那当然。”小灰赶紧抢答道，“也算是求人不如求己，我去找别人的话，说不定被当成神经病呢！”
“如果要去深空灰时空，你的学校查案，当然还是用你的身份比较方便。你还是多和我说一下你身份的细节，避免穿帮。”我说道。
“要不，你干脆帮我把课也上了吧？”小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很简单的，我最近上的是摄影课。你不用担心，上课简单的很。我拍的东西，领导都看不懂。每次，他都是拿一些老法师拍的，特别外行的图片，要我拍到一样。讲点真实有效的拍摄技术，他又觉得我太片面了。你要是肯帮我，照着课件直接读，多讲讲别人作品就好了。他说的，教学生技术，岂不是让学生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反过来还会觉得学校教的内容不足。那样一来，真要讲进阶课程，又有几个老师能实践呢？所以，不如就讲作品赏析，这样一来，学生不用实操只动动嘴巴的话，反而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不就双赢了吗？所以，要是在7月11日的优秀毕业生选举结束前，你愿意帮我上课的话，我的课时费也一起给你吧？毕竟，我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什么犯罪，遇到事情肯定排不上用场的，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呢！”
最后，他还不忘了补充一句：“我想，你们侦探事务所不是跟踪婚外情什么的吗，也拍了不少照片吧？画面写实，焦点清晰，情绪张力大，你就以人文摄影作为切口，很唬人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好吗？”
就这样，小灰将他的身份证、教师证、食堂卡和车钥匙都给了我。
“最近的课表和课件都在里面了。”小灰把一个U盘放在了我手里，说道，“虽然不一定会发生，但是，上课的时候别讲太精彩。不然的话，想你滚蛋的人，一定不止你的同事。”
“好了，知道了。”我接过U盘，却不免陷入了思考。
像我这样大学肄业的人，去教大学生读书，不是误人子弟吗？
而小灰突然像有了读心术一样，对我说道，“别把教书看那么高！多少人昏聩无能，还不是凭着人脉关系，滥竽充数，欺上瞒下，在里面混吃等死。如果在社会上任职的话，连生存都是问题。”
“把失踪学生的资料也给我吧？”调整情绪之后，我对小灰说道。
随后，他从自己的电脑包里，拿出了一份纸质的文件《优秀毕业生候选名单》，递给了我。
而我，看到失踪学生张又琪的照片之后，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她呢？”我脱口而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