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吃瓜群众一改前时紧蹙,倏然谈笑风生起来。
那边掐架的莯蓉越战越勇,后而直接骑到了苍巫介身上,胡乱扯着对方衣物头发,惹得苍巫介狠打也不是,踢开又不能,只好将头闪躲开。
见他如此,莯蓉嘴也没闲着,逮那咬那,其后,甚至在苍巫介下巴处留下道骇人的牙印。
苍促也被这情形给惊得懵逼了。缓神过来,他紧忙给二人拉架。期间,二人还因为误伤给了他两嘴巴子。吃了哑巴亏,苍促只恨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档子事。
他颓靡,遂而选择放弃拉架。
过了些时候,终于,莯蓉气喘吁吁地结束了战斗。苍巫介也被磨得没了气力。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人,竟会这般掐架,全然不顾脸面。他也是累极了。
“哈哈~”累瘫躺在地上,脸上挂了不少彩,莯蓉却大笑不止。得了,心里舒服多了,她现在可以安心吃吃美食,看看话本了。
听着她扎耳的笑,苍促蹙眉,来到她身旁,俯视她,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望着头顶,莯蓉喘息道:“苍促,那些人的神魂还能摄回吧?”
她犹记得兽灵李犇那般模样都可以复活,那这几个无辜惨死之人,应该也是能够重生的。只是,到时候这重生的血肉可就得靠……瞥着隔壁也同样躺尸的苍巫介,莯蓉心道:就靠你了少年,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还啊,谁叫你踏马老发疯来着。
“这与我无关。”苍促跨步过去,将苍巫介扶起,“你怎样?”
苍巫介无话。
此时,阿里巴等人见战况告诫,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苍促摆手示意勿动。其后他将苍巫介背起,回首与众人道:“今日之事,多有抱歉,其后,我们自会弥补。我且先将小儿带离,有何事,明日再说也不迟。”语毕,他踏长道而去。
莯蓉坐起身,瞧得他俩背影,踌躇着要不要跟上。忽见不远处一红色身影追上他们。
原是那妩王阿里香。
心中快意极瞬消散,莯蓉平添了几分怅然。
这时,阿里安上来,扶起她。道谢,彻底起身,莯蓉嘻嘻笑着:“不好意思,没吓着吧?孩子嘛,打一顿就好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剧烈的战斗让她冒了虚汗,说起话来身子都摇摇欲坠。
想着回去休息,她便告辞,阿里安提出送她一程。考虑到自身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再加上子酒不在,莯蓉也就同意了。
回去的路并不长,但阿里安搀扶着莯蓉,左一个伯母,右一个慈母的叫,惹得她汗颜,便也觉走了好久。
后而莯蓉只好岔开话题,提起那些惨死之人。此事提及,阿里安见她愁容,遂而宽慰道:“这便是人间所说的命数,本该他们失天命的时候,便不可逆天而行。”
莯蓉:“所以,他们便只能无辜惨死?”
“有生即有死,天道轮回。莯伯母,他们结束了轮回,挣脱了天道,岂不是一件美事?”
“若今死的是你,亦或是你亲人尼?”为他这般无情言论激怒,莯蓉不由冷语,诘问。
“那也是命该如此。”
“……”莯蓉竟想不出反驳之词。
静默无言,过了院,至瑶台堂,阿里安告辞,莯蓉致谢望着他离去。等其身影不见,进堂,回了屋,莯蓉瘫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整个人身心才舒畅了许多。
“子酒?子酒?”莯蓉叫唤,一小伙子从旁冒出,“奴在,姑娘有何吩咐?”
“帮我烧个热水,我想洗个澡。还有,给我弄碗胡辣汤,多放油,少放盐,否则吃起来咸不拉几,水不拉几的。”这时候洗个热水澡,再来一碗暖呼呼的胡辣汤,再好不过了。
“奴这就去办。”抬眸,子酒忽望得莯蓉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怔怔,忙不迭跪下,慌慌张张道,“奴有罪,奴有罪。”
“这是干嘛?你先起来。”莯蓉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再将他扶起,只好嘴上说两句。
“姑娘脸上挂了彩,是奴照顾不周,奴有罪。”
“你说这个啊,不关你的事。”莯蓉拉过枕头靠着,“你要是没及时把我胡辣汤和热水弄好,那才叫有罪尼!”
“是是是,奴这就去办。”子酒忙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忽而回首,讷讷问莯蓉:“姑娘,胡辣汤是何物啊?”
莯蓉:得了,连这般小小愿望也不能被满足。
“胡辣汤就不用搞了,烧桶热水就行。”
“是,奴告退。”
“等等,再帮我连夜请个木匠,我要做个东西。”
“是,姑娘,奴告退。”
不消几时,木匠来到。莯蓉吩咐他几句后,又等了一些时辰,热水才算给安排上。
此刻,她躺在浴桶里,为水蒸气所环绕。想起没能吃上的胡辣汤,鼻头有些发酸。
霎时,眼角湿润。她愣然,泪水几乎是瞬间冒出来的。
“苍巫介,你个王八蛋,因为你,我踏马连碗胡辣汤都喝不着。这什么破地方,破地方!”
莯蓉轻拍打着水面,激起水花溅到自己脸上,一不小时连同泪水涌进伤痕里,她吃痛,一时哭得更狠了。
后面哭得累了,她头靠着浴桶,只静静望着房间角隅一处发呆。
无声处,惹喧嚣,她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困了,然后又懒得起身,便靠着浴桶边缘睡了起来……
……
回了偏堂,苍促将追来的阿里香好言细语遣走之后,便将苍巫介放于软榻上。其此时一双眸子已恢复正常,只是瞅着整个人血色不通,浑身僵硬得很。
“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忽然成那般模样?”苍促诘问。
苍巫介扭了扭脖子,有些疼,暗笑回他:“酒中被人下了石心散。”
石心散原为妩萝渊桌上菜肴提鲜之物,如人间的罂粟,少量可作调味,多食可媲之蛊毒。这毒于苍巫介这般血脉之人来说,杀伤力不大,但爆发力强。只那一瞬间,他若控制不住,便会陷入疯魔。
很抱歉,这回,没有任何预兆,他自然就陷了失控的漩涡之中。
“可恶,此人如此做,到底是想做什么?若是想夺取血肉,能这般伤你?”苍促不解,“想来,应该是别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想必,明日便可见分晓了。”
“也是,等着吧,自有人会玩出花样来。”苍促,“唉,只是今日苦了你了,这一脸的疤,也不知婚礼前能不能好?”暗嘱莯蓉下手没个轻重,苍促是敢怒不敢言。
提及伤势,苍巫介唇角蕴起笑意:“何来的苦?今日,作为同胞,你不忍欺我,放任我厮杀;那妩萝渊的王主,又有几人敢与我正面交锋,一个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伤害他们的子民,而不敢阻挡。
若非莯蓉心急手快,只怕我非屠戮掉半个妩萝渊也说不一定。
如此平添罪孽不说,且与我所谋背道而驰。说起来,今日也是应该谢她一番。”低声地慰籍地说着,他微撇嘴,“只是,下手确实有些狠了,我的下巴和手,到现在还疼得厉害。”
闻言,苍促意味深长瞥他一眼,嗤鼻,显然未觉其说得有道理。良久,他轻哼:“你私心于她,她便是如何作践了你,你也有的是说辞。”也就苍巫介能忍得莯蓉那般性子,这要是换作了他,非得与之有场恶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