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矶谷境一遭,苍巫介不禁对苍巫歙心下愧疚更深,不由缄默,对苍促说了句愤愤之语后,便噤然无一语。
一时,苍促也觉无话,手捧着书籍,眼眸便落到里面。
冗长的沉默弥漫,窗外在无声肆虐,月色倾倒落下,这对同处一脉的伙伴,心声如同夜般宁静。
……
翌日,大脑开始转过来的莯蓉,招呼了阿里安入了住所,言明要将昨日欺负自己的人给找出来。
这话可把阿里安吓了一跳。他私以为莯蓉的欺负是那个意思,便旁敲侧击,各种暗示推脱。
后而,还是莯蓉实在,见他左右踌躇,问东问西,便直截了当告诉他,自己在桑拿房被人给揍了。她本不乐意这么说的,这话说出来可真是没面子。奈何阿里安蠢笨,理解不了她的“难言之隐”,她只好悄咪.咪地做了个诚实的孩子。
诚实过头,也等于是告知了阿里安,昨夜,他俩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一定要说发生了什么,那便只可能是阿里安喝了点酒,和莯蓉打了一架。对,穿了衣服的那种打架。
“侄儿照顾不周,是我之过,还请莯伯母海涵。”阿里安走时伏礼,嘴角勾起,笑得有点勉强,“伯母放宽心,我定会将那暴徒捉拿,到时候,任凭伯母发落。”
莯蓉听着他义正言辞,挥挥手直喊:“发落不至于不至于,就是,你逮着他,也揍一顿就行了。”说完,就送了阿里安走远,自己招呼了子酒,又去了煊赫楼一趟。那搓澡,她还没享受尼!
这一天莯蓉安然无恙,过得极是舒爽,泡了汤池,蒸了桑拿,又吃了不少美食,最后在领头姑娘那拿回了昨日的衣裳便回了住所。回住所后没过多久,阿里安便押解了一小哥进了莯蓉院子。
随后,小哥就被阿里安控制,伏跪在院外,赤.裸的上身,手臂,裸露的腿部满是鞭痕。似乎只余下一张俏脸没有遭受过摧残。他低着头,莯蓉也瞧不真切,只好猜测。也好在莯蓉是见过模样比之凄惨的人,因此倒也没怎么震惊,只是暗暗觉得阿里安下手过重。可是,对方是为了给自己泄愤,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本想着就此算了,莯蓉正想说话,那伏跪的小哥抬首,一双黝黑的眸子紧紧望着莯蓉,带着三分特有的风情,向她哭喊道:“不是奴。欺负姑娘之人,不是奴。”
他一语说完,莯蓉只见其旁阿里安使了个眼色,那随阿里安而来的侍卫,又是一鞭子抽在了那小哥身上。小哥一声不吭,紧咬着唇齿,看起来仍是未承认自己罪行。
这一声“不是奴”,听在莯蓉耳朵里,她再往那小哥掘强的脸上瞧去,便认出了这个小伙子是谁了。可不就是昨夜泡汤池时,陪她的十二牛郎之一嘛。后而陪着莯蓉去往煊赫楼,桑拿房前守门的也是他。
“叫什么名字啊?”莯蓉问。
小哥一言不发,阿里安回:“听那紫月姑娘说,好像叫安子。”
紫月姑娘,便是今儿个莯蓉去领衣服时见着的领头姑娘。莯蓉于心不忍,觉仇也报了,便也不打算再为难:“阿里侄子,既然已经给了教训,便就算了吧。”
随意拉了个替罪羔羊过来的阿里安自然希望此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遂而听得莯蓉如此说,便遣人就要告退。走之前,也不知是为了表示自己苦大仇深的情绪还是怎么的,非得让那安子在莯蓉院里跪上两个时辰,才放过他。莯蓉开口相劝无果,也就随了阿里安,只待他走后,再将安子遣走即可,不与争辩。
于是,回屋换了衣服出来,阿里安等人早已没了踪影,莯蓉瞧着院里伏跪的安子,轻道:“我知道不是你。”她上前扶起他,“还能起来吗?”
安子不动,只一双眸子惊疑地望着莯蓉,许久才开口:“姑娘,奴当真未……欺辱姑娘,姑娘请……相信奴。”言语磕磕巴巴。
莯蓉直点头:“我相信你,你且先起身,跟我进屋,先把药给上了,奥?可以吗?”她极尽温柔,安子受宠若惊,忙不迭忍痛起身,跟了莯蓉进屋。
一进屋,莯蓉便招呼子酒去寻药,自己打了水要替安子清洗伤口。那安子百般不愿,后而莯蓉只好由他自己动手。遂而,站在旁,瞧着塌上正小心翼翼擦拭自己左臂伤口的安子,莯蓉心叹:阿里安到底在搞什么鬼?随意便就逮了个人来糊弄我?
方才莯蓉进屋换上原来衣物之时,象征性随手将灵囊打开瞧了眼,发觉矶谷镜不见了踪影。这灵囊认主,也就是说,能打开它的,只有莯蓉和它的原主子——苍巫介。换言之,莯蓉昨夜那根本就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而揍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苍巫介那瘪犊子!
当时思及此,莯蓉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恨不得将苍巫介头扭下来当球踢。可后转念一想,又觉得阿里安古怪,是他将她从桑拿房中带出,当时肯定是瞧见了什么,却还隐瞒她,也不知,他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思绪到此,去寻了药的子酒回来,是一药丸。莯蓉忙将药丸递与安子,见他难以下咽,又倒了杯水递过。
子酒退下之后,吃了药丸,那安子脸色才恢复了正常,身子好了些,他又重伏跪下,莯蓉忙阻止,他却不管不顾,执拗地不肯起来,嘴里只喊:“姑娘,那日奴守在门前,也不知是糟了谁的毒手,没多久便晕倒在门前,后来,等奴苏醒后,便见到了一条银色长尾……”
莯蓉忙示意他打住:“这个就不必说了。”别,一提起那银蛇,她就心头颤得慌。
可安子没听她的话,自顾自继续道:“长尾走后,奴便见萝王殿下衣裳不整抱着姑娘出来,当时害怕,奴便躲了起来。其后,奴回到那热蒸房中一看,地上酒壶一堆,那酒壶之中竟是合欢酒。”
不明白合欢酒是个什么玩意,但莯蓉听起来这似乎是个相当于春.药的东西,遂而她挑眉,一脸懵逼问:“合欢酒就是喝了就那种的酒?”
听出了她那种是那种的安子郑重点了点头。
“艹。”莯蓉一下子没收住情绪。原来,竟是那阿里安图谋不轨!难怪她车撵上就觉得那阿里安瞅她眼神不对劲,没曾想,竟存的是这等心思。想来,定是苍巫介半路出现将她给救了。如此说来,阿里安寻了这个安子当替罪羔羊也说得过去了。只是,他惦记她什么?长相?嗯?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真爱?额……男子都踏马喜欢人.妻系列?
恶俗,恶俗,莯蓉,赶紧别想了。莯蓉摇摇头,想把脑海里的腌臜东西晃出去。她动作古怪,安子不由问:“姑娘,你这是?”
莯蓉恍神回来:“嗯?你怎么还跪着啊?”这动不动就跪是个什么烂脾气。此时的莯蓉还不知晓,这以后,也将会成为她的烂脾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