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犟驴脾气,一时谁也不放过谁。后来,还是莯蓉手麻得不行了,才停止了此次凶战。
“指尖划那么重干嘛?我的宝贝哟,真真是苦了你了。”莯蓉将手表扔给苍巫介,只独留一双怜悯又慈爱的眼神给予重归自己怀抱的思华镜。
苍巫介心存气,拿过手表,硬声道:“你不是想知道它来自谁吗?”
闻声莯蓉果然抬眸:“谁?”
苍巫介坐上塌,手心摆弄着手表:“此是我幼时的老师,也是我小姨之物。”
小姨?乖乖,那踏马不就是前时……莯蓉下意识掩饰自己的惊讶,镇定自若:“你与她……”
苍巫介:“她之于我,若水之于涸地。”
莯蓉:我踏马!
人间悲剧,人间悲剧,这厮要是知道他亲自把自己的“水”给搞没了,会不会……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知道!
下定决心,莯蓉试着转移话题:“你怎么想着把它给我啊?”
虽还想多询问几句关于苍巫介小姨身份之事,但终归一为苍巫介着想,二怕问多了容易遭怀疑,她只能选择对此事疑问三缄其口。
不过,想来苍巫介那小姨,定也是穿越者了。
瞧这手表,估计还是身穿。
既然她能穿越,别人自然也可。只是穿越现在都踏马烂大街了嘛?唉,当不足为奇。
莯蓉托腮手拨弄思华镜。
苍巫介不知莯蓉此时心路繁杂,只是听得她如此问,心中转换了好几个答案,刻意挑选了一番,他回道:“因为这于我而言,相当于过去,是最为贵重之物,如今,我想要将它交给你。”
莯蓉拨弄思华镜的手停下,偏头:“你怎么不早说!就这两句话你还要挑个合适的时候?”把手表拿过,她葱白的手指在表带上起伏,三两下,她便已将手表戴于左腕处。
苍巫介目不转睛地瞧着莯蓉一通眼花缭乱的熟悉操作,恍若隔世又回梦。他凑上去瞧着莯蓉左腕:“我等不及了,我们后日便成婚可好?”
后日,是苍巫介掐算过的日子,是他的安全期。再有一月,临魔源源门将会打开,那之前成婚,他定能将那一切准备妥当。
三日后?这踏马也太急了吧!莯蓉忙摇头:“这也太急了吧?”
苍巫介眉眼不悦:“你不想?”
莯蓉:“自然是想的,可三日时间确实太急了点。”
二人虽然经历了确定关系、分手、复合、猜疑、磨合、同居这六项婚前考验,但还是不得不说,这么早结婚可不在她莯蓉的意料之内。
“三日确实操之过急了。”
门忽自开,苍巫介二人寻声望去。
是苍促。
“拜托,大哥你进来都不敲个门的嘛?不敲门就算了,你还偷听?”苍促向他二人踅来,莯蓉压着嗓子吼。
苍促拱手赔礼:“是我之过,是我之过。”忽笑而又道,“成亲可是三书六聘之大事,怎可作戏之。三日想来确实太急了。”
莯蓉本来还气闷尼,蓦地闻此话,忙不迭点头赞同苍促的说法:“苍巫介,三日真的太急了。”
三人两张嘴,单嘴苍巫介:“是吗?”苍促这是想耍什么花样?如此想着,他意味深长望过去。
苍促正与他眼神对上,其面作笑容回应,背手道:“这样吧,我粗略算过,这一月后便是鹊桥之日,这婚期何不如定在一月之后。”偏头面向莯蓉,“不知意下如何?”
莯蓉望他:“鹊桥之日?”
苍促淡笑:“便是人间的乞巧节,传闻这日正是人间牛郎与天上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之日。”
那不就是情人节嘛?算是个好日子!莯蓉盖棺定论:“行,就这么定了!”
苍巫介:“等……”
他还没插上话,莯蓉挽过他胳膊,晃了晃:“就定在一月后好不好?我晓得你急。”她偷笑,“我不一直在这嘛。放心,我是你的,跑也不掉。”
是时苍促添油加醋:“一个月的时间,大家也好多做些准备。”意味不明,他对苍巫介笑了笑。
苍巫介心中诸多疑惑,刚欲开口,便又被莯蓉劫断。
她笑魇如花:“说得有理。”极其赞同苍促的提议。
莯蓉曾与苍巫介在幻境之中有过一场虚妄的婚礼,可那时的心境,与此刻截然相反。
上次不过是情急之举,这回却是心之所向。
三日时间于她而言确实紧促,而一个月……好像也挺紧促,不过,并不是那么难以令她接受。
“好吧,便依你所言。”苍巫介不忍心将莯蓉的笑颜打破,“一月之后大婚。”语毕,他眸子幽幽朝苍促望去。
什么鹊桥之日,根本就是诓骗之语。
特意挑在一月之后,如此巧合,他莫非是知晓了什么?他到底意欲何为?
思及这些,苍巫介瞧着苍促面作笑容的脸,眸里的晦暗更深了。
依旧怀笑,苍促对苍巫介眸里飞来的晦暗置若罔闻。
他既已明了苍巫介失忆的特性,再结合苍巫歙所言所语,轻而易举便推算出了其下一次失忆的时间点。
正是一月之后。
他就是要让苍巫介放弃与莯蓉的结亲,放弃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情义,能清晰且明朗地正面自己的心。
却不曾想,苍巫介竟然同意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在苍促的意料之内。
当下应和,其后再想机会更改婚期,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苍促所要做的,便是稳住莯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采吉纳礼,只当为简。”苍促,“婚服……为重!应该开始准备了。”
苍巫介侧头握住莯蓉搭在自己臂上的手掌,笑道:“婚服早已准备妥当。”
莯蓉觉察其手中热度,闻其此话,一愣:“都准备好了?这么快啊?”惊得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所以……是早有“预谋”?莯蓉合嘴,坏笑一声,“拿出来给我瞧瞧。”
苍巫介则是卖了个关子:“惊喜的美丽,应当留存于最美好的日子里。”
莯蓉为他这诗情画意的言语酸了一把,呸呸嘴:“得了,我不瞧总行了吧。”
莯蓉话音落下,一时,苍巫介与苍促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彼此脸庞上带着柔和的、诡谲的、犀利的、感慨的微笑,面面相觑,同对方将唇角压下。
……
婚礼的即将到来使往昔沉沉似古稀老人的无疆殿,一瞬间返老还童,骨子里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与喜气洋洋。
苍巫歙对这种喜悦的气氛最为欢喜,于是在布置婚房、大扫除、婚礼宴席食材准备、千里送婚帖这些琐事上,不遗余力。
用他的话说就是:“哥几千年以来才结这么一次亲,定要办得热热闹闹才是。”那时,他已经对情爱趋于萌动了。
不同于苍巫歙的亲力亲为,苍促显得闲暇。
他更像是领军队的诸葛亮,只负责在苍巫歙懵懂之地适时提出几个建议,从而保证即将到来的婚礼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他是不希望出现这个结果的。
作为婚礼主人公之一的苍巫介,相比于苍促二人,对于此次婚礼唯一的贡献便是三天两回挑刺,鸡蛋里挑骨头似的。
可他每次突如其来的刁难又总是因着苍巫歙的卖力与怯生生而葬身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