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风出乎意料的刺骨,令一众女弟子不由得打起了冷战。而作为孤军奋战的张如笑,竟在此刻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张师叔,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此刻,任棠的眼睛还未恢复实力,只有一名女弟子代为放话。此言一出,一众弟子纷纷缓步上前,欲要借助收缩包围圈的方式,逼迫里面的人尽快投降。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如笑忽然将手中兵刃丢下,一边向后挪动身体,一边开口道:“我知道今天我走不脱了,不过临死之前能让莲儿那家伙给我垫背,也算不枉此行。回去告诉萧如吟,我就是死也不会做他的阶下囚,更不要成为师父那样的下场。孩子们,我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如笑猛然掉转身体,纵身一跃,立时坠下无底深渊,靠前的几名弟子想要上前阻拦,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云魔崖深达万仞,据说至今还无人能够成功下到渊底,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摔没了吧!张师叔嘬张师叔,枉你在崖中享誉盛名,却不想竟会落得今日悲惨下场。也罢,咱们撤!”
女弟子刚要引着一从人马返回楼中,谁知这时候,刚刚睁开一只眼睛的任棠忽然开口道:“等等!”
“怎么了师姐,还有什么吩咐?”
任棠咧着嘴,强忍着眼睛的疼痛,恶狠狠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姓孙的年轻人,是张师叔把他带出来的,走,回刚才的小屋搜一遍!”
在任棠的坚持一下,一行人又返回到先前抵达的那处小屋。刚来到屋前,只见两个身影赫然坐在地上,满脸漆黑,就好像被墨汁泼过一样,看上去十分狼狈。而通过穿着,众人发现,其中一人正是先前从窗子中跌出来的翠秀,另一个则是两眼呆滞,惊魂未定的嫣巧。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的脸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翠秀轻咳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嫣巧,而后才道:“回禀师姐,先前张师叔带着那个姓孙的小子,深夜跑到我们这里,还强迫我们给他俩提供藏身之地。不久之后,莲儿前来追了过来,并且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并与张师叔打了起来。我们两个趁乱想要助莲儿一臂之力,怎奈修为低微,我被师叔一掌打出屋外,而嫣巧师姐则被当场击昏。再然后,屋子忽然起火,恢复意识的我连忙回到屋内,将失去意识的嫣巧师姐救了出来,只是……”
任棠面露狰狞状道:“只是怎么了?”
“只是那个姓孙的小子身体太重,再加上时间太短,待我想要二次返回屋里的时候,里面的火势已经太大,无法将人救出,所以只能……”
说着,她回头看向身后已经烧得只剩下废墟的小屋,而这时候,众弟子众不远处的小河之中取来水,齐心协力之下这才将残余的火苗全部熄灭。一番寻找之后,弟子们终于在废墟之下打到了一具焦黑的尸骸。因为长时间的灼烧,尸体已然变形碳化,个头如同小孩一样。看到这一幕的女弟子来到任棠面前禀明了一切,并道:“师姐,你看这焦尸该怎么办,要不要送回楼里让崖主定夺?”
别看任棠为人心狠手辣,但唯独对尸体这类的东西十分抵触,若是不小心碰见,当晚非得做恶梦不可,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听到别人说要将尸首带回大本营中,她自然第一个不同意,当即道:“这么晦气的东西,带它在身边作甚?听说这小子是曾经柳如音柳师叔的独子,看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还是就近找个地将他埋了吧!”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地上的二人,继续道:“至于你们两个,虽然没有帮上忙,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算为云魔崖做出了奉献。这样,你们姐妹二人同我等返回楼内,至于崖主怎么看待此事,你们就自祈多福吧!”
灭了火,埋了尸,一行人带着嫣巧翠秀一同回到楼中。一路上,二人一言不发,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显然还未从劫后余生之中回过神来。
萧如吟看到跑在面前的二人,又听任棠将毒雾林处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确定二人双双殒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二人有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们会感到惋惜只是因为被曾经的同门情义所牵绊而已,无需放在心上。至于你们二人……”
听到这话,嫣巧与翠秀双双低下头来,不敢去看那殿上之人。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萧如吟居然自己走下了台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了嫣巧眼前,和蔼道:“你们两个也算死里逃生了,此事与你们二人无关,无需为此自责。”
听到这话,嫣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道:“都怪我们两个没用,不然莲儿也不会被一掌打下悬崖,我们害了她!”
话音一落,身后在旁边站着的任棠刚要开口,萧如吟摆摆手道:“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毒雾林的住处已经被烧毁,你们索性就回到楼内住吧!至于张师妹对你俩做出的惩罚,也就一笔勾销了。”
听到这话,嫣巧、翠秀二人连忙俯身叩头谢恩。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众人这才相继退下,而嫣巧与翠秀二人则被其它两名女弟子单独带到了盥洗间,让他俩换下烧坏的衣服,拿来了全新的衣衫。
“你们两个下去吧,我们自己洗就好了。”
“好的师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两个就在外面侯着。”
眨眼之间,盥洗室只剩下嫣巧、翠秀二人。双方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翠秀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前,侧耳听了听外面,确认无人监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师姐,我们成功了!”
嫣巧上前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略显生气道:“叫这么大声干甚,怕别人听不到么?”
翠秀吐了吐舌头,模样调皮道:“是我大意了,师姐不要见怪。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深藏不露的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脑筋。如此一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找到此事的破绽。”
嫣巧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还是算错了一点。如果那火还能多烧一阵,将尸首烧成骨头,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已然超乎了我的预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我必须严于律己,绝不能被崖主和师姐他们抓住把柄。如此,待他们伤愈,彻底远离云魔崖之后,我们就能……”
“两位师妹不赶快盥洗,在这里干什么呢?”
嫣巧、翠秀双双抬头,只见睁一眼,眯一眼的任棠正倚在门上,笑嘻嘻地看着屋里的二人。
毒雾林中,面色铁青的萧如吟正站在一处刚刚掘的土坑边上,两位女弟子合力将里面的东西搬出,定睛一看正是先前那具丧命火场的焦尸。不同于先前的释然感,如今的萧如吟,眉宇之间竟有杀气涌现,样子阴沉得让人感到恐惧。
“给我好好看看,这尸首到底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几名弟子七手八脚,一脸嫌弃地开始翻动那具尸体,因为焚烧得太过严重,以至于外面的衣物已经与里面的皮肉完全粘连在了一起。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站在不远处的茹如吟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来到跟前,将面前的弟子推开,探手抓起那尸首脖颈上的一串东西,犀利的目光立时从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激射而出。
“把那两个丫头给我抓起来!”
阴暗,潮湿,随处可见的蛇虫鼠蚁,这里是云魔崖中臭名昭着的囚魔牢,是所有犯了大错弟子的终极噩梦。来到这里的人,即便能够活着出去,也要褪个三五层皮。而就算侥幸撑过了所有的刑罚,之后身上落得的残疾也足以令它生不如死。
现在,嫣巧、翠秀二人就被关押在囚魔牢之中。
连魔都能囚禁的牢笼,寻常凡人又怎能抗得住呢?
短短一个时辰之中,二人已经先后“体验”了二十种酷刑,每一种都能令他俩身上激起数层冷汗,皮肉上的伤害不说,单是精神上的创伤,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痊愈。
任棠拿着一根烧干的铁棍,不断在二人身上戳戳点点,留下一枚枚黑色的烫疤,可怜她们还有大好年华等待享受,如今也已成为了奢望。见翠秀再次晕死过去,任棠直接走到嫣巧的面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一脸狞笑道:“说吧,你把那两个人藏到哪里去了,我答应你们,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否则,后果你们懂得、”
说着,她又将滚烫的铁棍捅在嫣巧肩上的那处剑僵之上,一股白烟随即升起,并最终顺着头上的气窗飘出地牢。
“嘿嘿,原以为囚魔牢骇人至极,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任棠,你也不过是崖主的一条走狗而已,想要从她手上接过崖主之位,你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听到这里,原本面带笑容的任棠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手中的铁棍之上随之加持上一股可怕的力量,直指对方胸膛。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