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周瑾不下来吃饭,老爷子脸上闪过不悦,然而他终究没有说什么,招呼着宫老太太和宫楚用饭。
饭桌上,一直让路译禾给宫楚夹菜,并且说起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宫楚很清楚今天来路家做客的目的是什么,很配合老爷子讲起过去的事,边说边看路译禾。
路译禾坐在一旁客套的微笑,直到现在,他要是还不明白这顿饭代表的意义,他就是傻子。
就像路老太太想的,路译禾也不明白,路老爷子为什么越老,越是在乎这种虚无的东西,明明他父母当初也是自由恋爱,可是等到他,老爷子的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坚决。
还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是宫楚,而不是别家千金?
他真的变了很多,宫楚看着路译禾心不在焉的表情,脸上还在笑着,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和沈汀跳舞的样子。
他们两在舞台中央抱了很久,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从后面沈汀摔倒,路译禾的表现来看,两人之间关系肯定不一般。
很小的时候一直围着她转的男孩子,一转眼长着又高又帅,可是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她,追逐的人换成了别人,这其中的巨大落差,换做是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宫楚这种需要时刻被人关注的人。
宫楚喜欢宏锡,但那不妨碍她和路译禾结婚,联姻本来就是必然的事,死老太婆不会允许她嫁给宏锡那种毫无背景空有容貌的男人,再说她虽喜欢宏锡,但是也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没有强大背景的男人。
在这个圈子里,有钱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有权势才是行走的资本,宏锡虽然不缺钱,但是她不想过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她永远记得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要做人上人。
路家和宫家现如今情形很相似,都只剩下老人和孙子辈,几个老头子老太太最多再过十几年就要魂归天身归土了,家族的延续就要靠孙子来实现。
不仅路老爷子着急,就连死老太婆也很着急,要不然以她一向要死不活的『性』子,哪会主动上门拜访,这里面虽不排除路家老太太回来,死老太婆故意来恶心的因素,但是更多的,绝对还是为了她和路译禾。
现在他们还小,但是婚事完全可以提前定下来,路老爷子简直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宫楚配合着,并且乐见其成。
好好一顿精心准备的饭菜,路译禾硬是吃出了隔夜馊菜的味道,食不知味配合着吃完了饭,他借口上楼去看『奶』『奶』,终于不用再听宫楚和老爷子回忆从前。
宫老太太已经睡下了,路译禾向佣人询问,确认老太太吃过了晚饭,才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天折腾的他够呛,先是婚宴,后是宫老太太带着宫楚来拜访,唯一令他高兴的事,就是沈汀终于答应他的告白了。
他像个平常的刚和心仪对象确定恋情的小伙子,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踌躇再三,发了个短信过去。
“现在在干吗?”
白天的事一直在沈汀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在床上烙煎饼,想着宏锡那张脸,把被子里的棉花想成他身上的肉,用指甲掐着,这幼稚的法子一点都不解恨,只能让她越想越郁闷。
枕边的手机响起来,沈汀一愣,这时候谁会发短信给她?
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脖子,举着手机回短信。
“睡觉。”
睡觉还能发短信,路译禾笑着摇了摇头,坐回床边抱着手机打字。
“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要去医院看看伏箫,看他的伤势怎么样,毕竟是因为她受伤的,总不能一声不问。
“去医院看伏箫,你有安排?”
伏箫?就是哪儿今天接住沈汀的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的确要去医院看看。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之后我们去约会。”
约会,这两个发生在男女之间的字听起来就很甜蜜,沈汀的心跟着甜滋滋的。
“嗯,我要睡觉了,你也快点睡吧。”
“嗯,晚安。”期待明天。
第二天上完了上午的课,下午没课,沈汀便和路译禾去了医院。
他们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伏箫一个人在,正困难的往水杯里倒茶。
他一只手臂受伤,完全不能动,行动难免受到影响。
沈汀看到他的动作,连忙跑过去,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递给他,“给。”
伏箫接过杯子,对她说了声:“谢谢。”
“是我要谢你,昨天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伤的不轻。”那么长的裙摆,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受的伤肯定比现在的伏箫要重。
路译禾把手中拎着的水果放下,站到沈汀身后说:“昨天真的多亏了您,要不然小汀肯定要受重伤,医『药』费我们支付,住院期间您请安心养伤。”
伏箫看了他一眼,被他一口一个您弄得浑身不自在,“你看着只比我年轻一两岁,总叫尊称怪别扭的,我姓伏,单名一个箫字。”
“伏大哥。”路译禾从善如流的对他点头致笑。
沈汀朝门外看了一眼,好奇的问:“你的家人出去了吗?”昨天那一对中年男女好像都没有看见。
伏志远和赵婉昨天晚上就被伏箫给激走了,他不想在脆弱的时候,还看到他们两人在面前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
“他们回家去拿东西了,一会就回来,你们坐。”若无其事的撒了谎,伏箫动作熟练的按了下床头铃,护士该进来给他换点滴了。
沈汀和路译禾还有事要去做,在病房坐了一会,就提出了离开。
他们走后没多久,赵婉拎着洗漱用品进来,伏箫看见她就烦,没办法给她好脸『色』,冷着脸看她在房间里忙里忙外。
赵婉早习惯了他这幅样子,忙乎了一阵,把病房好好布置了一番,特别用心的在床头柜上放上新鲜的花,还有干湿器。
伏箫冷然旁观她的动作,等她忙完了所有,叫来护士,让她帮他换一间房,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留下赵婉无措的站在病房里,半响后,偷偷抹了眼泪,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让这孩子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