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单身公寓,条件很不错,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
卧室的床是单人床,床边有个小书桌,上个租客走的匆忙,网线都没带走,她住进来只要交网费就可以了。
客厅有一个大的电视,沙发很软,卫生间和厨房的面积很小,但是一个人住的话,完全不会觉得拥挤。
看完了房子,沈汀和房东谈租金。
对方理想的租金不便宜,一个月要2400,而且要一下支付半年租金,提前离开不退房租。
房子附近的交通很方便,打车,坐公交还是地铁都可以,因为地段好,租金不便宜,学生一般不会选择租这里。
沈汀主要考虑的是最后一点,这里没有多少学生,就不会有人对她大惊小怪。
房东见沈汀半天不开口,以为她是嫌自己要的租金贵了,『摸』了『摸』鼻子,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嚷道:“2300,不能再少了。”
他看沈汀是个大学生,想她一个整天待学校里的学生,大概什么都不懂,想坑她一把,才提高了点租金,没想到这女学生好像并不傻,怕她不想租了,这才有点慌。
沈汀觉得有点好笑,房东的那点小心思她全都知道,她还来得及还价呢,对方就慌了,段位未免太低级了。
接下来沈汀就开启了和房东斗智斗勇模式,房东本来以为她是『性』格腼腆的女学生,真接触了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根本就讲不过她。
半小时之后,沈汀以2000块钱一个月拿下这套公寓,签了合同,沈汀把半年的租金付了,送走了连连说她厉害的房东。
沈汀放下包,拿开脸上的全副武装,在这短时间里将成为她房子的小屋里来回看了看,到卫生间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看着远处的镜子,抿了抿嘴,找了一块『毛』巾,闭上眼睛走到镜子前,用『毛』巾把镜子遮住。
线拆掉那天她就看见了自己的脸,惨不忍睹的脸让她至今都没有勇气再照镜子,看见放光的东西会从心里感到抗拒。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鸵鸟,但是短时间内,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出了卫生间,她去到卧室,里面的床单什么的一应俱全,但是沈汀不敢用,把床单被子都抱到一边,用袋子装好放在衣柜最底层,忙完这一切,她擦了擦汗,又把自己武装起来。
今晚她就要住进来,现在要回学校把自己的行李搬过来,厨房里的冰箱是空的,还要采买一些吃的东西,以后除了中午在学校,早上和晚上都要在家里解决吃饭问题。
刚走到门口,门铃便响了起来,沈汀以为是房东有什么事没交代又回来,便打开了门。
开了门,沈汀便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从猫眼看一眼到底是谁,莽撞的就门开了,结果看到不愿意见到的人。
路译禾很幸运,找了个路人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蒙着面,很瘦,『露』出来的手很白的女生,结果那个人就是房东,看小伙子长的精神,不像是坏人,就告诉了他。
这是将近两个星期里,两人第一次见面。
沈汀像路译禾料想中的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戴着黑的不自然的假发,连穿着都变得保守起来。
这时候关上门就太尴尬了,沈汀用脸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路译禾,希望他能主动离开。
路译禾很不识相的,没有如她所愿,朝屋子里面看了看,笑着问:“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沈汀扶着门框,僵持了好一会,才让开身体,让他进来。
路译禾打量着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起来很不错。
沈汀看着他打量屋子,声音闷闷的,从口罩后面传出来,“我才过来,这里没有热水可以泡茶给你喝。”她隐晦的下逐客令。
路译禾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看着屋子,发出惊叹的声音:“这里看起来真不错,男生宿舍晚上太吵,我早就想着要搬出来住,刚才在楼下好像看见你对面要承租……”
沈汀打断他的话,“对面有人住。”
呃,她怎么知道?被揭穿了谎话的路译禾有点尴尬、
原本打算给点好处,让对面那家搬家,他好住进去,没想到沈汀竟然知道对面有人住,这就难办了。
沈汀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既然他听不懂她的潜意思,她就直说了:“我还要回宿舍般行李,就不留你了。”
路译禾说:“我帮你般。”
沈汀摇头:“不用了,行李不多,我自己就可以了。”她说完,朝门口走去。
路译禾拉住她的胳膊,刚准备说什么,沈汀大力甩开他的手,路译禾惊愕的望着她的背影。
沈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对不起,我要走了,你快点出去。”拜托,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别来打搅她。
路译禾手握紧,三步走到沈汀面前,把人关上,禁锢住沈汀的肩膀。
沈汀垂下的手握紧,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小汀。”路译禾将她拥入怀里,头蹭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对不起虽然这句话很没用,但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让你那么疼,对不起让你遭遇危险。”对不起我没有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在你身边。
沈汀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被拥抱的时候,觉得很吃力。
路译禾很高,比她高出一个头,她要垫着脚尖才能不那么吃力,她其实很想哭,可是眼里又没有泪水。
她感受着路译禾的心跳,它跳得不快不慢,它的主人在慢慢收紧手臂,抱得她有点疼。
她把那些对不起听进了心里,有触动,可是除了触动之外,便了无情绪了。
她伸手推开了路译禾,一点一点。
沈汀仰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二十岁了,在古代,叫弱冠之年,是男子成年的标志,是成年男人了。
她一点一点拉开脸上的遮挡物,先是墨镜,后是口罩,再是假发。
沈汀很清楚此时此刻站在路译禾面前的自己有多丑,比她前世还丑,满脸伤疤的丑八怪。
“我都成了这样了,你难道不害怕吗?”她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奇怪对面的男人为什么脸上不见惊恐厌恶,所以说出口的话更加尖锐:“看看你面前这个怪物,你还想亲近她吗?你晚上回去会做噩梦的,你会害怕的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你的朋友会嘲笑你,怎么跟这种人走的近,他们会说你……”
剩下的话被堵在一个吻里,沈汀睁大眼,和路译禾的眼睛距离一公分不到的距离。
路译禾没有闭上眼,就这么吻着沈汀,很轻柔,很温柔。
一吻结束,他看着沈汀的眼,告诉她:“你不丑,丑的是他们。”心灵丑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