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杰凌晨一点醉醺醺地返回何家大宅,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劲。
院子角落里扔着死去的鸡,门口还淋了一地腥红的血,两名佣人拎着一只直挺挺的黑狗向门外走去。门口几名灰头土脸的道士正在向车里搬运东西。
再一进大堂,只见家里四处都贴着符咒,撒了一地的大米和纸钱。
「家里怎么了?」何志杰扯过管家坤叔。
「哎!老爷刚刚遇鬼了,正在二楼会客厅里等你呢!」坤叔一边说,一边指挥佣人打扫地面。
「死扑街!你今日得罪什么人了!」何志文一进二楼会客厅,就被何贵明指着鼻子大骂!
「我没得罪什么人啊!」何志文酒醒了一大半,说着看向自己老豆。
只见何贵明全身大汗淋漓,几缕长发粘在光亮的额头上,一脸的颓废和惊恐。
「死扑街,还说没有!刚刚饿鬼登门,说你得罪了上仙,把我一顿殴打,让你明早 9 点带 200 万美金去金利来酒店紫金花厅去赔罪!」何贵明指着何志文继续破口大骂。
「这世界哪有鬼!」
何贵明说完,突然见到何贵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动了。继而,门外走进来两名无比恐怖的恶鬼。
一名全身白色,马脸人身,手里牵着一条黑狗。一名全身黑色,牛头人身,头上的犄角闪烁着油亮的暗蓝色辉光。
「何志文,大胆狂徒,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索魂鞭的滋味!」
马面一边说,一边伸出长舌头舔自己的嘴唇。
「啊!吓唬谁呢!」何志文大笑,感觉是在玩万圣节派对。
这时,只见那牛头怪抽出一条闪着磷光的褐色皮鞭,一鞭子抽向自己,顿时剧痛不已。
「来人啊!」何志文大喊。
「人是听不见鬼叫的,你回头看看自己的肉身。」何志文一回头,只见自己还坐在椅子上,而沙发上坐着何贵明,地上还跪着一个何贵明,正在瑟瑟发抖。
「呜呜呜,这怎么回事儿啊!」何志文哀嚎着。
牛头马面并不理会,只是不停地挥鞭子猛抽。何志文想逃跑,可是腿软得走不动,只能在地上打滚。
「两位大佬,你放过小儿吧!求求你们!」何贵明扣头如捣蒜,苦苦哀求。
牛头马面抽了几十鞭子以后,指着二人说:
「明天进门道歉后,要跪下磕头,不许抬头看室内的上仙。
如果上仙说原谅你们了,你们就低头爬着出去;然后滚蛋。
那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后续做人要低调、诚信,并且要多做善事,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一定照办!」二人齐齐磕头;然后见牛头马面化成两股黑烟,带着黑狗消失不见了。
第二日上午,贺峰、钟镇馗等人正在金利来酒店包房内欢声笑语地喝早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吧!」钟镇馗大喊。
门外进来两人,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提着一只大号的黑色密码箱。另外一名,正是昨日在那陆海茶楼里欺负人的纨绔子弟,只见他脸色铁青,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各位大仙请原谅,小人有眼无珠,昨日冲撞了各位,请接受我的道歉。」来人颤声道完歉,跪在地上叩头就拜。
身边的中年男子则走进餐桌前,打开密码箱,给几人看了一眼里面的大额美元;然后开口:「我是律师,这是两百万美元,还有一份由我们律所出具的自愿赔偿公证书,具有法律效力。」
说完,中年律师打开公证函,开口念到:「汤姆先生,昨日我肆意辱骂并践踏各位的人格,被家族掌门责骂,已经诚心悔过,现在自愿献上两百万美元的赔偿金,以表歉意。某某律师事务所公正,认为该赔偿复合相关法律,特此公正。」
「这哪跟哪啊!乱弹琴。」钟镇馗恼了。
「不,不,钱是他们给我的赔偿,道歉是给大家的。」汤姆站起身来想几人解释。
「汤姆先生,我个人认为这很不合适!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钟镇馗强忍心中不悦,开口建议道。
「不,这是他必须赔偿的!这样我就不提起诉讼了。」汤姆叫嚷着瞥一眼贺峰。
「既然人家有钱,愿意采取这样表达诚意的方式,我们也就入乡随俗接受吧!」小庚子也开口附和。
「汤姆,我觉得可以了,这诚意虽然对于他们的亿万身家算不得什么,但面子已经够了。」贺峰淡淡地说完;然后端起茶壶给钟镇馗斟茶。
「那就谢谢各位先生的谅解了,这样我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说完何志文爬起来转身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那可是五百多个集装箱啊!」三天后,何贵明拿着电话大吼。
「爸,怎么了?」何志文问。
「码头~被偷了!」 何贵明气急败坏地骂道。
「爸,你是说集装箱没了?那不是有监控嘛!」何志文不以为意地说。
「监控都在同一时间失效了。」
「那也要用叉车或龙门吊啊!查一下,谁动了叉车?」何志文不解地继续问。
「警察都查过了,叉车都不见了。」
「啊!」这下何志文坐不住了。
几个小时后,香江环宇港务公司的律师收到了另外几家律所发来的律师函,要求赔偿码头的被盗经济损失,数额高达一亿美金。
丢失的物品有汽车、家电,总计有六百多个集装箱的物品。
「我们彻底完蛋了!」何贵明沮丧地对何志文说。
「我们不是买了保险吗?」
「钱是小事儿,信誉没了啊!」何贵明叹息一声,声音里透出无限的悲凉。
悬空殿下方海边有一片礁石和海滩,带着咸腥味的海浪冲击着礁石,溅起无数白色浪花,雷墨华陪着雷达明在礁石下方的深水湾钓鱼,贺峰则和杜振美一起散步聊天。
「三公子,我借用韩玉婷肉身卧底的那段时间,对你那么凶,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杜振美扭头斜视贺峰的眼睛。
「呵呵,当时是,现在处境不同了,真的恨不起来了。」贺峰实话实说。
「你真的是阳光,我那时每次故意凶你,都于心不忍,你知道吗?吉米是一边利用我,一边防范着我。」杜振美回忆着那次惊心动魄的卧底行动,心里唏嘘不已。
「吉米这个人,凶残、粗鲁、贪财,这些事儿我能理解一些,碰到他我也没办法。」贺峰说。
一直以来,贺峰的心中都非常不安,自己和吉米有太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也不知道杜振美知道多少。
「韩玉婷的灵魂去哪里了?」贺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韩玉婷的最初的灵魂,是魔罡鬣手下的谋士九尾金狐,名叫做石鹊怡,这一点,连吉米都不知道,我设法与石鹊怡共用一身,却在很多时候无法控制住他,只有在她出去做法或幽魂出游的时候,才能查验她的一些线索。」
「啊?那就是说,韩玉婷最初的灵魂,是被石鹊怡给…」
「是的,最初我们最担心的是吉米叔侄和魔罡鬣私通,因此才介入调查的。可是石鹊怡极度狡猾,在发现她暴露后,第一个就杀掉了吉氏叔侄,致使线索中断了了。」杜振美长叹了一口气。
「哦,那你还是蛮危险的!」贺峰看向杜振美,关切地说。
「是啊!不久就被发现了,所以没办法,才让监察询问你。」杜振美尴尬地瞥了一眼贺峰,讪讪地说。
这时,贺峰心中的大石头才落地,觉得轻松许多,心想:「如果其言属实,那她确实对自己与吉米的情况知之甚少。」
「阿美,我有几件事非常不解,还望您能坦诚相告!」
「三公子,您不用客气。」
「第一个,你我和吉米在钢厂的那次,是您借用韩玉婷的肉身?还是那狐妖石鹊怡啊?」
「是我!」
「那吉米要哪些废钢做什么?」贺峰狐疑着问道,心中那块巨石又提了上来,心想:「那是半年前了,你还说用韩玉婷肉身不久,这对不上啊!」
「根据外部同事调查,他后来让人买下那些废钢,全部制成了法器斩魂刀,数量之多震惊冥界。这事儿成了导火索,雷部长汇报给闫总统,才让闫总统决定予以彻查的,因为这已经脱离了一般的贪腐案件,我也是因此才立下大功。说实在的,后面的卧底成绩,我自己都觉得汗颜。」
「哦!原来是这样!」贺峰感觉杜振美的话,让自己的心七上八下。
「那,后来九尾…嗯,就是石鹊怡她怎么跑了呢?」贺峰不解地问。
「这些年来,我们与幽界的明争暗斗始终没有停歇过,互派间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肯定也是被间谍提醒才逃脱的。」
「啊?那这么说,我们还要时刻提醒着,说不定我们的各种组织中都有魔罡鬣的间谍?」贺峰大吃一惊,感觉这态势错综复杂了。
「是这样的,这也是另内务部的最头疼的事儿,也是工作的重心和难点。
蒲部长让我提醒你,你掌控珵三会以后,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要肃清内部的间谍。
目前从各种表象来看,珵三会肯定已经被魔罡鬣渗透了。」杜振美转身看向贺峰,目光灼灼,殷殷切切。
「老天,原来我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看来对珵三会,仅仅让它多赚钱还是不够的,要让宫楚红再加大一点力度!」贺峰咧咧嘴。
「也不会啊!你父母都非常看好你,雷部长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人的一些想法真的非常奇妙。”」
「我的那些所谓的城府和计谋都是从书里学来的,纸上谈兵而已,说实在话,我都是鼓着勇气强撑着!」贺峰为自己的成熟狡辩着,生怕杜振美发现自己是个「掉包”的灵魂。
「这也正是你父母…嗯,两位部长所最看重的…他们搞了二十年,魔罡鬣已经摸透了他们的规律和手段,…,哎,这也是闫总统所…,不说了,你明白就好。」
「您今天这意见,是代表我父母还是闫总统呢?」贺峰警觉起来。
「呵呵呵,你真是不按规矩出牌,谁会这样问呢?!」杜振美哭笑不得。
「呵呵,我也就是随便一问,您别介意!」贺峰讪讪地解释。
「你知道吗?你的一些行为和言论,让很多人都看不透!包括你父母。」杜振美倒退着走,用手理了理头发,对贺峰笑着说。
「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他们不熟悉我而已。」贺峰自嘲说。
「你爸妈还是非常重视你的,把你在福利院的档案都调了出来,还专门派人对你的老师和亲近的人做了…嗯,调查吧!你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杜振美咬着嘴唇,迟疑了半天,还是对贺峰说出了刚才的那番话。
「呵呵,那你对我这样示好,又是为了哪般?」贺峰转了一圈,四顾无人,开口说道。
「你我都是年轻人,需要朋友和伙伴,先从这些小事儿开始吧!」
「嗯,这话我相信,因为未来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贺峰郑重地回答。
「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儿?」贺峰问道。
「呵呵,你的思想转的太快太突然。」杜振美笑着说。
「你如果不太愿意接受我的这种说法,我可以转换一下,我愿意和你展开有实际效果的深入合作。」贺峰笑了笑说。
「好啊!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做到?」杜振美回答。
「驱逐肉身原主灵魂,固魂的技术!」贺峰说道。
「啊!这是冥府明令禁止的啊!」杜振美蹙眉回答。
「是的,很多事情台面上都是禁止的,但私下里都在做。」贺峰回答。
「那你出什么条件呢?」杜振美问。
「中品或上品灵石,不过你只负责牵线,我要和有分量的人谈!」贺峰斩钉截铁地问。
「数量我们定?」杜振美问。
「双方谈吧!我也是有渠道,但只能经过我。」贺峰说。
「好,我回头问一下。」杜振美笑了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