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肇愣了一瞬,带着满眼不解上前接过骨节。
不知怎么的,在接过骨节时,他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仔细一想,能让他觉得特别熟悉的又有几人?
他父母早逝,兄弟不亲,侄子未见,亲朋无几,知己一无,唯一能说的上亲近之人,也就军师段善一人!
思至此,景肇不由低头盯着手中的骨节,心里也难受起来。
不管是军师段善,还是右善道人的徒弟段善念,都是被月楼所嫉的。
这样说来,手中的骨节很有可能是段善的!
想到这儿,景肇心里就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
随即,他眼神沉痛,小心把骨节握在手中。
“多谢老祖宗!”
随即,景肇一脸严肃向老祖道歉。
“好生收着,说不定日后还用得着!”
心里莫名有这种感觉,老祖便不由的叮嘱到。
“是——”
景肇无比郑重的回答。
“可是抓到了月楼那畜生?”
这时,右善道人急切的声音响起,接着人也颤颤巍巍进来。
“您老当心!”
圆空大师立即起身上前就搀扶着。
“小姐,那畜生可有抓到?”
右善道人一脸激动,浑浊的双眼盛满泪光,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上前就盯着老祖问。
“月楼被景公子重伤,最后跳崖而逃……”
徐肖仁见右善道人可怜,于心不忍便开口如实告知。
“他没死?”
“那他还活着?”
右善道人满心失望,悲愤交加,死死盯着首位的老祖问。
他就想听老祖确切的答复!
他也只信老祖的回答!
“他气数未尽!”
老祖心里不忍,但也做不到拿假话哄人,便只能如实告知。
谁也想不到月楼跳下悬崖后,还能活着!
这话让景肇非常气愤,忍着满腔怒火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骨节,心里暗暗发誓,迟早要取了月楼性命,好告慰段善的在天之灵。
“这……”
“这是贫道的善念徒儿……”
突然,看见景肇手中骨节的右善道人,浑身颤抖,泪流满面,悲伤不已的连连落泪。
右善道人的话,让在座的各位诧异不已,都看向景肇手中的骨节。
原本有七八分肯定的景肇,此时也面若寒霜,戾气逼人,竭尽全力控制着杀人的冲动。
“善念呐……”
“为师的乖徒儿……”
“我可怜的徒儿,为何要遭受这般折磨……”
右善道人上前,从景肇手中夺过骨节捂在胸口嚎啕大哭,涕泪横流,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叫人心里酸楚难受。
“我可怜的……”
突然,右善道人两眼一闭,直挺挺朝后倒去。
“师叔,师叔……”
好在圆空大师离的近,伸手就把右善道人干瘦的身躯搂在怀里,继而着急大喊起来。
“道人……”
“右善道人……”
“老道人……”
瞬间,所有人都起身围上去喊叫,都担心不已。
毕竟,右善道人一大把年纪了,万一有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快扶他坐下!”
陈穹开口,圆空大师,简老头儿,星澄几人小心扶着右善道人坐下。
“喂他服下。”
这时,老祖上前掏出一粒金色丹药递给圆空大师。
“弟子多谢太师祖!”
看着手中拇指尖大小的金色丹药,圆空大师心里震惊,也不敢耽误,道谢完后就喂右善道人服下。
一会儿后,右善道人呼吸渐渐平稳,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人也清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右善道人就握紧手中的骨节无声流泪,眼泪顺着皱纹一直流到嘴角,最后滴落在胸前也不为所动。
看他这个样子,旁边的几人心里也难受。
就是老祖,内心也有些许酸楚。
“本祖会亲手处置月楼,你大可放心!”
实在心有不忍,老祖便开口承诺。
原本也要开口向右善道人承诺的景肇,闻言便轻点头,不过他还是对段善手骨之事表示好奇。
好奇月楼是怎么拿到这手骨的?
“贫道信……”
“信小姐的话!”
右善道人说着,神色略微好转,不过浑浊的双眼依旧不断流着泪。
“贫道恳求小姐,他日处置月楼时,也要留下其手骨一根!”
右善道人想要为徒弟报仇,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只能以牙还牙,要月楼一根手骨来告慰段善念的在天之灵。
“好——”
老祖略为沉默,继而答应他。
“贫道多谢小姐!”
说着,右善道人起身,上前重重跪在老祖年前磕头道谢。
“你是如何确定这手骨是段善的?”
景肇扶起右善道人,安置他坐下便严肃问。
这个问题,让才止住眼泪的右善道人再次落泪,并颤抖着手捧起骨节小心抚摸。
“我可怜的徒儿……”
“因中毒被月楼所擒,逼迫他交出那阵法秘笈,他抵死不交,结果右手被废,手掌骨也被活拆了一根……”
说着,右善道人紧闭起双眼,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由此可见,他曾亲眼见过段善念当时被折磨后的模样。
可以想象,月楼有多凶残!
段善念有多痛苦!
听到这话,圆空大师忍不住低头抹眼泪。
陈穹和几个弟子也一脸悲切。
就是景肇,也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忍着心中的悲愤和怒火,上前从右善道人手中拿过骨节小心收起来。
右善道人抬起头,满眼不舍看着骨节被景肇小心收好,嘴皮子哆嗦了好几下,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善念徒儿身中剧毒,右手被废,逃出后见了贫道最后一面,便用性命守护了公子……”
接着,右善道人语气平缓的说。
可是谁也能看出,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听完这话,景肇双目微红,浑身僵硬,而后便转身出去。
简老头儿本想追出去,又想到景肇的臭脾气,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心想,让他一人冷静冷静也好!
而被他们‘惦记’的月楼,由于重伤,跳下山崖后摔断了一条腿。
即便如此,他被同样重伤,且吐血不止的魅,从事先准备好的暗道连夜送回京城,并联系上了大皇子。
身披黑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皇子,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被魑偷偷带出宫。
当他跟着魑来到一破烂的民居小院,看到躺在床上面色青白,浑身是血的月楼时,心里忍不住震惊。
月楼的本事有多厉害,他亲眼所见。
如今,他竟然被人所伤,还伤的这么重,可见那人的本事远超月楼!
若是有这样的人相助,他何愁眼下困境?
又何愁将来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