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还是假装的瞒不了人,老爸情绪的释放在那一刻终于让荣易的内心得到了满足,他再一次确定,现在自己在做的是件对的事。
有了主心骨,剩下的事就顺其自然了,按照先后顺序,先把还在那儿追问的老爸打发走,再紧接着折回卧室,继续刚才的演算。
毕竟离竞标会召开的确切时间算起来也就二十四天了,而在那之前除了要把图纸设计稿拿出来外,还有件事是他要提前做好的,那就是要让大兴厂里那些个怀疑自己的、质疑自己的人全都闭嘴。
“心不齐,就算是南边的大厂想做出点什么成绩来也容易出纰漏,就更别说现在大兴这么个小破厂了。”他低声念叨着,边翻出一页材料纸,开始计算上面的数据。
荣易在屋里忙忙活活嘀嘀咕咕,殊不知门外这会儿还站着个因为不放心而站在那里偷听的荣北迁。
请回答1998看过吧,里头德善奥运会举牌的时候她姐姐是怎么趴在门板上“偷听”妹妹举牌全过程的画面还记得吧,只能说这会儿的荣北迁和那时候的德善姐姐不是毫无差别也是一模一样,八卦过度的样子让客厅里剥着橘皮嗑瓜子的老荣同志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丢下嘴里的嚼谷摇着轮椅走过去,对着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干嘛呢?堂堂一个当爹的这么鬼鬼祟祟趴儿子们前偷听,像话吗?”
“爸……”
“别叫我爸。要是还认我这个爸就去给我弄点饭吃,要可口点的,饿死了。”
“巧兰做的饭你不是都吃了吗?”一进门他就看过了,一个饭碗两个菜盘全都空了。
儿子直卜冷登的问话换来的老爹又一颗爆栗——“吃了就不许我再饿了?你爹我现在是伤员,容易饿,知道不?”
行吧,爹说是啥就是啥。挨了训的荣北迁只得悻悻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朝厨房里钻,一边还一边说:“这小子到底在屋里干什么呢?”
“干什么也和咱俩没关系,总归是和大兴厂有关!”一句话彻底吼走了儿子,荣国强这才满意地抬起头,看了眼客厅里的日光。
天儿真好啊,哪怕是没待在阳光底下人都觉得暖洋洋的,荣国强看着客厅里隐约闪动的电视画面,再听听厨房里的动静,确定他儿子荣北迁这会儿正忙活着跟锅碗瓢盆战斗,这才放心的挺了挺脊背,迅速把脑袋歪靠去孙子的房门上——“这小子到底在屋里干什么呢?”
……
爷爷和老爹好奇的事其实在荣易看来并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过是要把AA、dR还有大风三家公司可能进行的项目概率更精确地计算出来,说白了,就是要为他选定门式起重机的成功概率提供更强大的数据基础,说得再直接点儿,就是让杨大个子那样的人闭嘴。
数据这块涉及到的都是概率统计方面的知识,好在读书那会儿荣易这块就学得不错,加上在深圳上班时也经常需要用到相关层面的知识,所以真刀真枪的算起来,荣易并不手生,就是和以往接触到的那些不同的是,想要得出门式起重机有胜算这个结果,需要花费的计算量要比往常大的多的多。
就这么一页纸接着一页纸的写过去,一组数据接着一组数据的算过去,荣易直接忙活了一个下午,总算计算出了他需要的那个结果。
盯着概率数值高达98.99%的数值,荣易拧了一整个下午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他打开门,门外早没了爷爷的身影,再朝厨房看,老爸也不在。
行吧,看来这两个人的好奇心都被一个下午的时间打败了,荣易抻了抻胳膊活动了活动腰,嘴角上的笑意更盛——当他不知道这二位多半天就在门外偷听呢?就那么怀疑他的实力吗?不过不要紧,现在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足够他让那些之前有过质疑的人闭嘴了。
进厨房摸了一个包子叼在嘴里,荣易掏出手机翻找杨大个子的号码,他要去会会这位刺儿头,并且要用真刀真枪把他打败。
然而让他万万都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才把杨帆的号码翻出来,手机上就猛地蹦出了杨帆的名字,荣易看着那串不停跳动的数字,眉头不禁往起挑了挑,“呦,没看出来,我和这个杨大个子居然还有点默契呢。”
他一边打着趣,一边摁下了接听键,随着“喂”的一声问候,杨大个子的声音无意外地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荣易以为开篇他总要说点什么的,却不想人家是走直线的健将,一句开场白直接就问他现在在哪儿。
“我在哪儿?”荣易都被问笑了,一秒钟的愣神后人紧接着就反问:“不是,你问我在哪儿干什么?咋?嫌之前吵得不够激烈,想到我家里继续么?”
“懂了,你在家。我在你家楼下,现在上去找你。”
接二连三的直球进攻直接弄懵了荣易,他不自觉地走上阳台,借着暮色朝下看,果然,在一片橘红的落日下,一道长直的身影正大踏步朝他家这栋楼走来。
荣易看着对方那矫健的步伐,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杨大个儿有点来者不善。
他捏了捏手里那张写着计算概率结果的纸,不自觉地挺了挺背,行吧,甭管他是来者不善还是怎么的,人既然来了他就要好好给这个杨大个子上一课。
不是说他计算的未必准么?不是拒不接受廖厂的安排登门认服吗?
行,等会儿,等杨大个子上来了,他荣易就要好好给他上一节课。
为了给自己营造出更有利的气势氛围,坐在轮椅上的荣易想了想,还特意把门开了一道缝。
事到如今,万事俱备,就差那个登门找训的“东风”杨大个子了。
然而,让荣易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当那个大个子的身影才出现在楼梯缓台上的时候,荣易以为会第一句等来的叫板并没传来。
那个大个子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就三两步跑上楼,对着他就是一鞠躬。
“廖厂让我给你道歉,我不想,就在家把数据算了好几遍。”
荣易扬了扬下巴:“所以呢?”
“算出来的结果发现你是对的,所以我来登门道歉,对不起荣易,请你原谅我,是我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只要你肯会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