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田泽哆嗦着手,接过了这个烫手的苹果,张嘴一咬,味同嚼蜡。
森鸥外的笑,慈爱但是很像狼外婆。
甚至还有点阴谋的味道。
一种“你吃了我的苹果,就是我的人啦。”的即视感。
看着樱田泽对着苹果一口咬下去那舍生忘死的架势,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更慈爱了。
他就喜欢这种识时务听劝的好孩子。
至于那个全横滨的河都能随缘捞到撒手没的宰科生物,不提也罢。
“嘛,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做叨扰了。”森鸥外站了起来,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随手搭在了椅子背上,露出了套在里面的黑色风衣。
“是。”樱田泽乖巧的点头,心里丝毫没有任何的对组织不利的想法,反而充斥着自我催眠式的夸赞。
这个地方的人超级好,说话又好听,同事之间和蔼可亲,我超喜欢在这里的,真的。
见识过所谓异能力的樱田泽压根就不敢去赌一些存在可能性的东西,万一真有那种随随便便能透视别人内心的异能,脖子上没多沉的脑袋迟早要搬家。
森鸥外离开后,床边的柜子上还放着三块排列整齐的苹果,以及一把沾满苹果汁的手术刀。
这是在警告我吗。
樱田泽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刃,拿起苹果,轻笑了一声。
想他在职场左右逢源那么多年,还真能在这里被打了眼不成。
反正都是领导,横竖脱不了个“哄”字。
冷静下来以后,樱田泽反而不恨太宰治了。
如果说这里真的是一个很残酷的食物链,越严厉,反而越代表着活下去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但如果说期待,其实并没有。
任何一个接受了正当义务教育且顺利从大学毕业的人都不会觉得人命不值钱是个正确的观念,但是港口黑手党却恰恰是这样的地方。
如果想活下去,想要有自己的话语权,就只能变得更强。
叮铃铃——
樱田泽有些疑惑,这里居然还有手机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精致对我黑色翻盖手机,就放在刚刚放苹果的柜子上。
樱田泽打开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母亲。
是的,这具身体,并非是个孤儿,反而家庭幸福美满,母亲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父亲则是个业界相当有名但是会时常出差的律师。
受家庭影响,樱田泽的梦想,就是成为像父亲一样可以战胜罪恶,主持公道的伟大律师。
就是现在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自己的亲爹干掉。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樱田泽也没有选择去接,由于自己接手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的哥哥也命丧黄泉,等于说是这位母亲,一天之内没了两个儿子。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丧子的母亲。
过了很久,电话铃声才彻底断掉,但没过一分钟,又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樱田泽神情复杂,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阿泽,你在哪里,听你们老师说你出车祸了……”电话另一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我没事的,母亲,哥哥的朋友救了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欢快一些,别带上不该有的疲惫。
“你在哪里,我让你爸爸去接你。”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无比坚定。
“我在横滨,在哥哥家里。”樱田泽终究还是没把港口黑手党的事情说出来。
樱田林树留下来的关系网,不见得就能一直延续下去,那位绷带少年的好感,以及被领导视察的待遇,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樱田泽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这个原因,而宣告关系破裂。
相比于风里来雨里去的樱田林树,樱田泽反而就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划破点皮可能都会喊痛的那种。
“好,你待在那里别动,最晚明天上午,你爸爸就到。”樱田太太的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当机立断拍板定案。
“好的,母亲…等…!”樱田泽目瞪口呆,话还没说完呢,电话就挂断了。
还真是位雷厉风行的太太。
就是现在问题大条了。
继领导给我削苹果后另一大难关之当亲妈想过来查岗结果发现柔弱的孩儿深陷黑手党贼窝这件事。
“完蛋!”樱田泽猛的掀开被子,也顾不得伤口疼不疼,跳了起来,也不忘穿好鞋,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想要摸索这把那个缠满绷带的奇怪少年找出来。
玩消失之前好歹帮我圆个谎啊喂!
“阿嚏——”太宰治没忍住打了喷嚏,继续悠哉悠哉的调戏着一个一米六的红发矮子。
“你个混蛋——!”忍无可忍的中原中也飞起一脚,对着太宰治的屁股就想来个正义惩戒。
“阿拉,打不到~”
把附近几个房间翻了一遍的樱田泽一脸灰败的坐了下来,仿佛丧失了目标一样打开了手机,上下翻着通信录,试图找个能跟自己一起挨骂的损友。
只可惜,真没有。
等等。
翻遍了通信录的樱田泽,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一个,是从自己这里打出去的没有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
似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樱田泽拨通了这个号码,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希望电话另一边的人能赶紧接到这个求救电话。
“莫西莫西~”
通了!
樱田泽跳了起来。
“帮帮我。”
“那你能付出什么呢~”电话那头,赫然是镶嵌在墙里的太宰治。
“我母亲听说我出车祸了,让我父亲来接我,最晚明天就会到横滨。”樱田泽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可以帮你,但是,训练不许缺席。”太宰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在中原中也一脸嫌弃的表情中竖起了食指。
“没问题,干什么都可以。”
“好诶——!”
电话挂断了。
看着手里屏幕还亮着的手机,樱田泽有点懵。
好像,貌似,大概。
又上了新的贼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