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五六日才终于到达了宛县,一进去便看到有人上前来迎接,想来这就是县令派来的人。
一路奔波劳累也是辛苦,萧止心疼楚心,便让她去了县令准备好的屋子里头去休息,而他自然是要仔细去瞧瞧这里的百姓生活到底如何。
太子皇兄让他亲自过来,这就说明绝非是小事,一定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看得出这地方有些偏,和王府的屋子自然是不能够相比。”
明玉扶着楚心坐在床上,实在是觉得有些累。
“这些屋子已经很好了,我们过来也不是游山玩水,不要生太多的事,殿下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们不要给他惹麻烦。”
楚心捶了捶腿,整个人都觉得累得很,坐马车坐了有五六日,觉得腿部那里又疼又酸。
“是。”
明玉点点头,蹲下来给楚心捏着腿。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些天侧夫人是真的很开心,怕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嘴角时刻都带着笑容吧!”
明玉笑道,坐马车的确是累了一点,枯燥了一点,但更重要的是看要和谁坐了。
“是吗?”
楚心羞涩地笑了,确实也有这种感觉,便觉得压在心上的那颗石头,好像是已经短暂的离开。
只剩下自己和萧止两个人,想说什么别说什么,不用再担忧这个担忧那个。
“你也下去准备一下,不用待在这里陪我。”
现在才刚刚过来,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是。”
明玉走后屋子里一瞬间就静了下来,这屋子其实也算不上多大,但瞧得出也是精心准备过的。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些百姓有的面目麻木,看起来好像过得很不好,但也不像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倒是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他们现在此刻可是住在县令府上她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好方便走动,只不过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是想要清楚的知道情况,只是问这些人恐怕也不会听到实话,还是得需要自己真正的去查看一下。
推开门一望去是一个较大的庭院,来来回回有着下人在主动,有的人见到楚心之后认出身份便恭敬的行礼,她便也点头笑笑。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事情有些莫名其妙,这也算不上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萧止亲自过来看呢,是想得到什么样的回复呢?
随意看了一下之后又回了自己的屋子,便在这里等着萧止回来。
也许是这近日以来连续的奔波劳累,等着等着便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明明记得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的。
又便听到了一阵声响,像是有人在收拾衣物,以为是明玉。
起来过后走了过去,才发觉原来是萧止。
“我还以为是明玉呢,怎么你怎么倒是做起这些来了?”
楚心忍不住笑笑,这收拾衣服叠衣服,萧止一个男人还会做得这么顺手吗?
“不想让明玉过来打扰,方才她来的时候我让她退下了,看着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便将你抱在床上,又看到边上的包袱还会收拾,我便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叠好。”
萧止熟练地叠好最后一件衣物,然后放在边上的柜子里,他们还得在这里再住上一些时日,还好带过来的衣物足够多。
“怎么样,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楚心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萧止手上,一杯自己喝了。
“县令大人的话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了,但其中一定不是像他话里说的那样,要不然太子皇兄怎么会让我亲自过来看看呢,便说明这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萧止放好衣服过后,顺手接过茶一口闷了。
“可是我担忧的是该要如何向太子殿下回复呢,怕是怎么说都不对。”
楚心皱着眉头,敏锐地感觉到这可能不是一件好差事。
“实话实说就好,事实如何我便如何禀告。”
萧止拉着楚心坐在床边,将床上放着的毛茸茸的披风又重新地围到了她的身上。
“那这宛县的事情从前是谁做的,为何不让他亲自前来,一定要让你来?”
楚心拉着萧止的手,心里有些不安。
“是宣王兄,”萧止垂下眼眸,“宛县镇灾的事都是宣王兄一手处理的,他与太子皇兄面和心不合,太子皇兄让我过来亲自瞧瞧,应当是想弄弄清楚真正的情况到底如何。”
“宣王?”
“宣王兄的母亲是淳贵妃,幼时我便知道他最得父王喜爱,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父王喜爱,所以他便有了几分的底气。”
楚心敏锐的感觉到这话里话外多了几分的羡慕,其实想想也是,有一个得到陛下喜爱的母亲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就像曾经的楚颐一样。
“那我们也只能实话实说,再怎么样这也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更何况太子殿下的母亲可不是王后吗,王后可比贵妃大吧!”
楚心捧着萧止的脸,调皮地笑着。
她真的很喜欢此刻这种感觉,不用再担心会有人莫名其妙的过来打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光一样。
“是啊!”
萧止柔声笑着回应道,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些的轻松。
“此刻天色已晚,只能明日起来亲自看看百姓生活到底如何,不管怎么样百姓的反应终究是骗不了人的,哪怕是县令说出话来也是骗不了。”
楚心脱下身上的披风,看到萧止换了身衣裳知道是洗漱过,看来今晚是他们两个人睡在这一间屋子里。
当他们二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楚心终于觉得有了那么一些的满足,这才是她幻想的和萧止成为夫妻的样子。
只有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他人的打扰,不会有人强硬地挤进来。
“楚颐的脾气娇纵任性,有时候会说些难听的话,我知道你是在忍耐着性子哄着她,你心里也会不好受。”
毕竟曾经他们相处这么多年,楚心自认为很了解萧止,他最厌恶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种鄙视瞧不起的语气。
可偏偏楚颐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许多时候发起脾气来都是不管不顾,任何伤人的话都能够脱口而出。
“她好歹可是大楚陛下的亲妹妹,自幼也是受尽宠爱,有这么一副性子也实属正常,我应该包容忍让。”
萧止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分外的显眼。
楚心侧躺着盯着他的面容,想到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真的是觉得如梦一场。
一开始本以为自己能够忍受这些,可是真正经历的时候,却发觉原来是这么的难熬。
所以对于此刻好不容易才能拥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光,真的是想过得慢一点,能够让人好好感受一下。
只要回去了之后又会有楚颐的存在,又要面对总是阴阳怪气的嘲讽,面对她莫名其妙地发脾气,面对隔上七八日才能见到一回的萧止。
忽然觉得若是一辈子都要这样过,真的好悲哀,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经历过了,所以才对曾经父王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多了几分的宽容,觉得她们这一辈子也过得很艰难。
第二日一早县令派来的人便早早地在门外等候着了,起来过后用过早膳。
萧止又让人去找了两套寻常百姓的衣物过来,带过来之后二人都换上寻常衣物。
“你是想我们亲自出去看看,身边不要跟着别人,也不要穿得太过显眼,就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样,这样才能看到更加真实的样子。”
楚心将头发全部都挽起来,金钗玉钗全部都放下,就从梳妆台上找了一只最不起眼的簪子,额前有几缕头轻柔地垂下,像极了一个貌美的妇人。
“当真是心有灵犀,”萧止笑了将楚心拉过来仔细地瞧着,还用手帮她整理着头发。
“也不需要县令派人跟着,就我们两个人出去看看。”
“好。”
楚心笑着点头。
县令再三放心不下,想要派人跟着,可通通都被拒绝了也无奈,只得随着他们去。
“看起来情况倒也不坏,这些百姓们也不像挨饿受冻的样子,有的面上也是带有笑容,只不过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楚心自然地挽着萧止的手,边走边看看,准确的说这里除了地方偏一点,没有京城那么繁华以外,其他的地方也是差的不多,百姓仍然是百姓,仍然是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们身着最简单的服装,完全融入了这条街道,只不过还是有人会朝着他们都看上几眼,男子身姿挺拔女子柔美,瞧这便是一对璧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萧止微微点头,“太子皇兄让我过来的这一刻起,便说明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从县令那里多半也是问不出什么的,看来我们只能自己找出答案。”
萧止面色凝重,仔仔细细地看过去,其实也知道这样表面上的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县令那边定人是早就已经处理好了,也不会露出什么不对。
更何况宣王兄也不会傻到露出破绽,让他过来查看。
其实也想过,若只是匆匆看一眼就回去复命的话,那是不是也就能不掺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