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很是真诚地摇摇头,“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那岂不是成了能够关爱天下的圣人了?纯贵人也会难过,也会嫉妒也会有一些委屈酸涩的情绪。
她只会在我的面前有,不会将怨气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即使您为难了他这么多回,可她又有哪一回是真正地报复过您呢?“
看得出,楚心说的这些话很是真诚,从来都不会将一个人说得十全十美,因为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将人捧得高高的,反倒是不好。
“没想到你说的话倒也实诚,我还以为你要在我面前夸她多么多么的好呢!”
宁贵人忽然笑了,因为和楚心的坦荡比起来反倒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一对比之下就想自己是个坏人一样。
“在这些事情上也没有必要说谎,因为现实中必然是没有没有一丝缺点的人,更何况人都有自己的感情,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纯贵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就是因为她真实,也有自己阴暗的想法,但却不会真的发现在他人身上。“
楚心嘴上说着这些话,心里想着的是纯贵人,这些时日,她应该过得很不好吧?
对于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一定会很委屈吧,也一定会很担心自己的吧?
其实,元珩的确是一个非常心软的人,可有时候心软不会解决问题,只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眼下看着宁贵人可怜,就偏向了他这一边,那么纯贵人呢?就因为纯贵人懂事大度,所以便要让他遭受这一切吗?其实真的是很不公平。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面对我的讽刺。无非是想说,我是一个多么恶毒的人,我做了多么恶毒的坏事,可是这一切,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他容忍了我,难道你敢说他对我真的没有一丝的感情吗?我只知道现在他忍让我,却让纯贵人受了委屈,我只知道,这一次是我赢了。“
宁贵人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还是觉得不甘心,始终都觉得不甘心。
要么把纯贵人她们彻底的赶出宫去,要么就让陛下亲自赐死她们,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彻底地感到安心。
可偏偏现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这两样偏偏是一样都没有做成,这怎么可能甘心的了呢?
“如果你觉得可怜,同情,也是爱的话,你可以继续这样地欺骗自己。”
楚心深吸一口气,真是替纯贵人感到不值得。
有时候也真是弄不清楚宁贵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若用计用多了,自己也就能够好过得起来吗?
伤害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啊,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难道还不够让她警醒吗?以后究竟是想闹到什么地步呢?难道真的要用这条命去得到那些爱吗?
其实这些爱得不到也就得不到,只要自己能够安稳就足够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得到的道理,有一个平静的生活真的是很不容易,有时候想想从前的日子,真的是觉得好没意思。
“我记得从前查到你身世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你从前不是公主吗?不是王妃吗?怎么就真的甘心做一个伺候人的奴婢呢?难道你就不想重新回到楚国去吗?那里才是你的家。更何况,你不是总说纯贵人对你是好姐妹吗?让她去求一求陛下,让陛下把你送回去不好吗?”
也许是说到自己身上的事,觉得心虚,觉得说不过楚心,便只能拿她身上的事情来说。
自以为这些定然也能够让对方感到不开心,就不信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真的甘心做一个奴婢。
“那是因为我不愿意回去,无论是在楚国还是在北齐,我都只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还是不回去的好,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留恋的人,无论是亲人朋友,通通都没了。”
楚心垂下眼眸看着地面,其实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只要她过得好,那一切也都安心了。其实说来。
宁贵人说的话好像也没错,之所以能够闹出这么多的风波,其实不都也是元珩默认的吗?不就是对她一次一次的容忍才造成这一切的吗?
有时候会想着,若是换了萧止的话,他会给身边的女人这么多容忍吗?就凭他那副冷血无情的样子,哪里容得下会闹出这么多风波的人呢?所以对比之下,这不就是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无奈吗?
“你也当真是可笑,我让你跪在面前,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我顶嘴的,今晚你就跪一整夜吧!”
眼瞧着自己说不过了,宁贵人也不打算再说,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心每夜每夜的都会做噩梦,让一个人跪在自己的床边也挺好的。
就这样楚心跪了一整夜,可在这一夜,她暂时回想着许多从前的事,觉得从前的事情好像真的就像做梦一样,都不是真的发生的,就像是一场虚幻的。
到最后,想到的人是元珩,心软的人容易心疼别人,用力宽待别人,可对自己却最是残忍,总是容易陷入到自责当中。
许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得到元珩是在自责的,觉得是自己缺少对宁贵人的爱才让他闹成这个样子,觉得是自己身子孱弱才闹成这个样子,都觉得只会是自己的错。
可是啊,所有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只是一个人的错。
又是一个夜间,纯贵人仍然是睡不着,她已经快一个多月都没有出去过了,宫中的事务暂时由柔美人代为管理,她也不想再多管这些,好不容易能够歇一歇,现在最担心的便是楚心。
又是一个夜间,终于等到了元珩的到来,她迎上前去,想说这些事情,可看到元珩瘦弱的面颊,还是不打算说了。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你直接说吧。”
纯贵人扶着元珩坐到了床边,伸手挽着她的胳膊,面露心疼。
“有些话说了我也知道没有用处,反倒是只会让陛下烦恼,可是不说吧,我又会觉得心疼,无论是陛下还是心儿,都是我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楚心挽着元珩的胳膊,将身体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只不过眼眶却是已经悄悄的红了起来。
“我知道现在的事情,陛下没有办法去罚任何一个人,宁贵人又已经这样的可怜了,她又失去了这么多,若是再罚她的话,怕是她真的会遭受不住的。
而陛下呢,常年又病着。每日又得喝那么多苦涩的汤药,处理朝中的事情又要耗费大半的精气,实在是不应该再被后宫的事情所打扰,所以我若是懂事一些的话,就不能在陛下面前再说这些话,可若是不说,我自己心里又委屈得很。“
元珩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她现在真的是很担心楚心,这份担心足足说了一个多月都未曾说出来,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明明这些事情和楚心没有任何的关系,和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受伤害呢?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元珩面容恍惚,眼下乌青,他也许多天都未曾睡个好觉了,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好累,有时候一睁开眼醒来,感受到的是身体的疼痛。
他觉得若是自己睡过去醒不过来了,是不是就不要遭受过这些呢?
无论是面对宁贵人,还是面对纯贵人,似乎无论是哪个人都有着满腔的歉意,似乎是每个人都对不起,事情究竟是会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呢?
忽然间,元珩昏睡了过去,躺在了床上,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要撑不住了,今天忙了一天的事,到了深夜,本该好好休息,却是想过来好好的安慰一下纯贵人,没想到没说几句话,便是直接累到了床上。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楚心仍然是跪在床边,也许宁贵人是觉得身边有个人跪着会让自己能够安心入睡,所以便这样子做了。
有时候做噩梦醒来能够看到跪着身边的人,总不至于让他会那么怕了。
这会已经到了半夜,楚心跪在地上昏昏欲睡头忍不住的就要睡到地上去了一样。
隐约之间,忽然听到床上传来几句声音,但是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
楚心顿时就被吓醒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了些精神,目光朝床上看去,好像是宁贵人又在做噩梦了。
这几天好像经常做噩梦,怕是亏心事做多了,自己也会梦到吧?
楚心是这样想的,但现在这样子,也没了任何的睡意,毕竟跪在地上再怎么睡着,也是觉得难受的很。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这个孩子是陛下的,我怎么可能会真的狠心地舍弃这个孩子呢?都是我的错!”
宁贵人似乎是正在梦中梦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嘴里念念有词,但是整个人就是醒不过来,浑身都是汗。
楚心敏锐的听到了这一句,立刻感觉得到这也许就是事情的真相,屏住呼吸,想要继续听下去。
没想到宁贵人似乎是把这个噩梦做完了,又渐渐地睡了过去,没在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楚心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刚刚那句话他已经听得很清楚,如果这个孩子是陛下的,难道说明这个孩子不是陛下的吗?难道宁贵人居然真的这么大胆?
这下子她可是再也没了任何的睡意,这句话应该不是假话,任何人在睡梦中发出来的话,绝对不是能够欺骗他人的话,一定是自己内心真实的写照。
所以,这个孩子不是陛下,怪不得舍弃这个孩子,宁贵人看起来好像半分都不心疼的样子,怪不得也能做出这一场句。
不过既然不是陛下的,那又是谁的呢?谁这么大胆敢在宫中做出如此无耻下流之事若是找出来查清楚这一切的话,也许这一切就能够解决了。
绝对不会让纯贵人白白的背了这个黑锅,绝对不会一直让他被宁贵人所欺负算计的。
楚心看着此刻正在熟睡的宁贵人,目光冰冷,也许是从前受够了小姨的欺负,最是厌恶这种只会欺负算计人的人,更何况被欺负的还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第二日,宁贵人醒来的时候,楚心仍然是在床边跪着,天还蒙蒙亮,锦绣都还没有进来服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做梦了,还在梦中说了那么多的胡话,对于昨晚的梦,实在是没了任何的印象。
而楚心呢,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听到一样,还像从前一样,该怎样就怎样。
看来呀,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瞒不住自己的内心的,只要做了亏心事,连做梦都会都会梦到说出亏心话。
“你也倒是学乖了,我让你乖乖跪着,你就得跪着,从前你总是要跟我顶嘴,知道顶嘴过后要受更多的苦,索性便也学会听话了吗?”
宁贵人起来坐在床边,看着楚心虚弱的样子,点点头,非常满意,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样子。
不需要用酷刑,便只需要用这种慢慢折磨人的方式让一个人的精神渐渐地崩溃。
“现在你就是我的主子,你说的话我必然是要听的,你说要我在床边跪一晚上,那么我就得跪一晚上,毋庸置疑,我自然是得这么做。”
楚心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精神,这一晚上她可是结结实实的跪了过来,到了早上真的是觉得困得要命。
可是想到昨晚听到的话,好歹也是有了一个盼头,也算是解决了心里头的疑惑。接下来的事恐怕也就简单了。
也许晚上宁贵人会继续做梦,继续说出亏心话,也许在宁贵人宫里你会发现别的证据,
总之,有了思路的话,那么一切都好办了。只不过元珩若是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话,不知会怎么样呢?
对于自己心疼了这么久的女人,容忍了一次又一次的女人,难道真的还能够这么大度地忍下去吗?心软的确可以,但若是心软得太过了,只会造成更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