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从日出到日落，整整经历了一天。
吾十二滔滔不绝，由简入深，一次次打破了姜凡的所有认知。
直到吾十二离去，姜凡和夏柔还一脸呆滞。
按照吾十二的方法，复杂错乱的中盘战局，已经成为一道道数学题，都可以通过精密的计算得出答案。
当然，这才是基础。
最可怕的是吾十二最后讲的一部分，将各个小片的计算接连成一大道数学题，将围棋变为数据，这种计算能力，简直已经超乎想象。
真的有人可以使用这种方法去下棋，那么只要能计算出其中两成的变化，那么就已经锁定胜局。
而吾十二，就能做到心算出两成的变化。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被称之为华夏第一攻击手。
“华夏第一攻击手，这就是华夏最强胜负师的实力。”
姜凡呆呆望着棋盘，内心不断翻涌。
刚开始姜凡跟吾十二对弈之时，只是觉得吾十二强的可怕。
虽然可以看到吾十二强的极限，但那个时候，姜凡却不知道该如何追赶吾十二。
然而经过这一天的学习，姜凡就已经知道只要学会吾十二今天所说的计算方法。
那么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吾十二这种可怕的程度。
不得不说，吾十二今天讲的内容，加上柯宝宝昨天讲的内容，一旦相遇到一起，将会产生某种可怕的化学反应。
一旦掌握到一定程度，即便是一个刚学会围棋的新人，也可以实力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增长。
对其领悟越深，增长程度就会越大。
“必须将吾十二今天讲的知识完全吃透。”
姜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以前，他曾以为，他可以作为吾十二的对手。
只要他虚心学习，那么迟早有一天他将会超越吾十二。
可经过今天的学习后，姜凡就有些心惊了。
吾十二能强到这种地步并不是凭空来的。
或许，吾十二的棋道资质不一定就比姜凡高，但吾十二的心算能力，却是姜凡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强的一个。
先不说一般的排列组合，就连高等数学，在不列公式的情况下，吾十二也可以心算出来。
这种能力，已经和计算机有一拼了。
在这方面，姜凡没有信心超越吾十二。
“赢不了，我们赢不了！”
夏柔眼中泛出泪光。
吾十二讲的知识越多，夏柔就越感觉吾十二难以超越。
这个时候，吾十二就好像一座横贯于夏柔面前大山一般，令夏柔心生绝望。
“不，我们可以赢的。”
姜凡目光凝聚。
作为一位棋手，怎么可能没想过站在华夏，乃至世界的巅峰。
如果连一个吾十二都超越不了，何谈去超越其他人？
其实，夏柔不知道的是，有那么几分钟，姜凡也跟夏柔有一样的错觉。
但是，姜凡很快就反应过来。
如果吾十二强到无人可以战胜，为什么吾十二就赢不了柯宝宝？
当然，一场失误说明不了什么，可在这两人经过无数次大战过后，为什么在中盘能力并不突出的柯宝宝还是拥有远超吾十二的胜率呢？
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发现这个问题，姜凡就沉下心来思考，最终发现，柯宝宝能赢吾十二，这绝不是巧合。
即便如今让柯宝宝和吾十二再下上一场，在不使用气势属性的情况下，恐怕结果还是柯宝宝会赢。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从姜凡和柯宝宝对弈的那几局时，姜凡就发现了一个很古怪的情况。
只要跟柯宝宝下棋，一般很难坚持到中盘。
即便是坚持到了，也支持不了多久。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好像已经注定了。
想了许久过后，姜凡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柯宝宝强就强在逆天的布局能力。
如果柯宝宝跟吾十二对弈，恐怕吾十二都来不及发挥他的这种超越常识的计算能力，就已经落败了。
即便进入了中盘，其实柯宝宝早就将棋盘分割成了有利于自己计算的形势。
如此一来，在中盘计算能力上，柯宝宝就相当于和吾十二拉平了。
布局优胜，中盘平手，只要官子方面再仔细一些，这局棋赢下来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在某一种方面上来说，对于柯宝宝来说对手是姜凡还是吾十二，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两人从一开始就输了。
这才是姜凡在输了柯宝宝后，一直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
输了吾十二，姜凡还可以感觉到吾十二到底有多强，而输给柯宝宝，却输的莫名其妙。
虽然也知道柯宝宝很强，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强法，那个时候的姜凡根本就理解不了。
不得不说，柯宝宝这种人确实很可怕，人家都将压箱底绝活告诉了姜凡和吾十二，但两人明明知道柯宝宝用的就是这种理论，但依旧不能战胜柯宝宝。
呃……话扯远了，言归正传。
由柯宝宝和吾十二的情况来看，姜凡就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天下围棋为先不破。
这个先，不是先手之利，而是先于谋划。
比如布局要优于中盘计算，而中盘计算，应该是优于官子计算。
因为，布局要先于中盘，而中盘要先于官子。
由此看来，古人说“高者在腹”这句话恐怕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确的。
或者说，很多人对于高者在腹这句话的理解恐怕是有出入的。
一般人，都会认为，腹就是中盘，厉害的人只要在中盘占优，那么接下来赢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升。
姜凡却感觉所谓的高者在腹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很多人都只是将这句话想的更玄妙了，复杂了，反而失去了这句话原本的意思。
按照姜凡的理解，所谓的高者在腹，很简单，就是高明的谋划都在腹中。
腹乃是胸腹之意。
敢于率先谋划之人，会强于后谋划之人，正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高者在腹的意思是要提醒世人，要率先谋划，防患于未然，这样才能一切尽在掌握。
不是有那么一个故事，有人看见扁鹊药到病除，就称赞扁鹊医术高明。
但扁鹊却说，真正医术高明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二哥。
为什么这么说呢？
扁鹊仅仅是遇到病症后对症下药，使用的是最准确的治疗方法，才能药到病除。
但这在扁鹊自己眼里却只是落了下乘。
扁鹊的二哥，在这种病症还没出现症状之前，就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种什么病。
提前治疗，那么治愈的可能性就要大大高于扁鹊的治疗方法。
而当有人去询问扁鹊二哥的医术时，扁鹊二哥却说，我的医术只是一般，我大哥才是当世无双的医者。
询问之人心中疑惑，就不断追问。
这时扁鹊二哥终于道出实情。
原来，扁鹊二哥仅仅可以看出这种病症的先兆，从而提前治疗。
而扁鹊的大哥，在这个人还没生病之时，就可以为这个人加以调理，从而让这个病人免于患此种病症。
既然不生病，当然就不用治了。
由此可见，扁鹊的大哥才是真正强悍的医者。
扁鹊、扁鹊二哥、扁鹊大哥的故事，和今天姜凡领悟的道理很是接近。
扁鹊就好像是官子计算出众的棋手，扁鹊二哥就像是吾十二这种中盘计算能力逆天的棋手，而扁鹊大哥，则就是柯宝宝这种布局能力超越认知的棋手。
只要学会其中一种，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但是无敌也有强弱，柯宝宝这种显然要优于后两种。
“不可能，在每一方面我们都不如吾十二和宝宝哥。”
夏柔绝望道。
“或许柯大哥和吾十二都强大的超乎想象，但在我看来，他们都还没有达到最强。”
姜凡目光闪闪发亮。
没错，无论是柯宝宝还是吾十二，他们强大仅仅是和扁鹊大哥、或者扁鹊二哥一般只用了一种更加提前的谋略方法，而奠定胜机。
可姜凡却在这几天的学习中发现了一种连柯宝宝和吾十二都忽略了的一条道路，一条通往更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