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反了!”鬼魇看着那些如羔羊一般的百姓对自己怒目而视,从最初的愤怒到震惊,再到退败,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从未将这些百姓放在眼里,以前是现在是,但以后是不是,鬼魇不敢保证!
“圣女救了我们的性命,以后还会救更多人的性命,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伤害圣女!”为首一人颤声道,他身上的衣衫破旧,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灰黑色,甚至腿脚都在发抖。但他面对一向野蛮的鬼魇时,毫无退缩之意,辰瑶甚至觉得,此刻他的气焰已经压过了鬼魇。
“对,我们绝不允许!”
“对,对!”
其他被辰瑶救活的百姓如同千丝万缕的细线拧成的一股绳,团结而有力。他们手拉着手用身躯铸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辰瑶牢牢护在身后。
面对这一幕,虹霄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感动。他从不认为魔君有资格高高在上,而那些百姓则应该被人踩在脚下无力翻身。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而这股力量足以支撑他一直带着坚定的信念走下去,直到赤明界成为一方可以让百姓安宁的乐土。
“怎么样,你还要看吗?”面对鬼魇的惊慌失措,虹霄怎能不亲手落井下石,“你也看到了,如今百姓们不肯让步,就算是本魔君也无能无力。不过你放心,本魔君绝不会阻拦你,如果你仍旧想要亲眼看一看面前的圣女是真是假,那就各凭本事吧!”
来时气势汹汹,大有不把虹霄拉下马誓不罢休的架势,而此刻鬼魇则叫苦不迭,懊恼不该听信宫秋灵一面之词,就兴师动众的追来与虹霄撕破脸。如今进退两难,他只盼宫秋灵能出面保下自己,寻条退路。
而马车内的宫秋灵见鬼魇竟如此不济,想要亲自动手,奈何身在赤明界,辰瑶又有那么多百姓和虹霄护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麻烦百倍千倍的尧衡,让宫秋灵不能不有所忌惮。一计落空,宫秋灵虽然失望但并不气馁,她命车夫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回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时鬼魇回头看向队伍的末尾,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马车,哪里还有什么宫姑娘。仅剩的一点气焰也随着宫秋灵的离去而熄灭,他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长叹一声,终是咬牙道,“今日是鬼魇鲁莽,冲撞了圣女,还请圣女见谅!”他不奢求对方可以放过自己,只盼着能留下三分颜面,不要太丢脸就好。
“鬼魇魔君说的好轻巧啊,”虹霄还未出声,尧衡已经走上前来质问道,“魔君三番几次的质疑圣女身份,昨夜还曾不顾男女之别意图冲上圣女所居小楼,如今一句‘见谅’便可一并抵消了吗?”
昨夜之事除了虹霄与鬼魇手下少数人知情外,在场百姓皆未听说。如今被尧衡提起,更是群情激奋。
“如此亵渎圣女,该当何罪?”
“何罪?自然是罪该万死!”
“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早就对鬼魇暴行不满,更有甚者,亲戚族人落在鬼魇手中,苦不堪言。平日里他们碍于鬼魇淫 威,敢怒不敢言,如今却是再也顾不得了!
“你们,你们!”鬼魇气怒交加,放在往日,他一定会让手下将这些闹事的百姓带回去好好教训,可如今,亲眼见过辰瑶的“神迹”之后,就连鬼魇的手下也对这位圣女多了几分真情实意的尊敬。
就在此时,辰瑶忽然冲尧衡招招手。尧衡走过去,就听她在耳边轻声说道,“告诉鬼魇,我不要他的性命,只需要小小的惩戒一番就是!”
她的声音轻柔如三月柳絮,可落在尧衡耳中,却如寒冬的北风一般让人浑身发冷。他知道,辰瑶如此笃定的说出要放鬼魇一马,一定是想到了比杀了他更可怕的主意。
“如何惩戒?”尧衡觉得有必要先问清楚,以免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放心放心,真的是小惩一番!”辰瑶狡黠的眨眨眼。尧衡不会相信她有如此好心,但此刻其他人都在望着这边,他只好按照辰瑶的意思对鬼魇道,“圣女慈悲,不会真的要了魔君性命。但为平民愤,也该小惩大诫一番,不知魔君可愿意?”
“愿,愿意!”事到如今,成王败寇,鬼魇一心只想早些离开这里,当即表示同意。
面对如此“温驯”的鬼魇,辰瑶十分满意。她分开挡在面前的百姓,点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尧衡就眼睁睁看她从手腕上取下了龙睛凤尾镯!
“不好!”尧衡方才醒悟,辰瑶所谓的“小惩一番”是怎么个惩法。这龙睛凤尾镯乃是神器,一旦出手对方即便可以保住性命也会因此落下残疾。且当辰瑶取出龙睛凤尾镯的时候,尧衡看到虹霄眼底有一丝异色闪了闪,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
即便在黑夜里,龙睛凤尾镯依旧散发出强大的足以震慑人心的七彩神光,辰瑶站在那团光芒之中,如同九天仙女降世临凡,“一件小玩意儿而已,魔君莫怕!”
她的声音虚若云烟,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鬼魇暗道一声不妙,原本以为此行志在必得,不料却落得如此下场。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性命方为上策!
鬼魇抛下颜面尊严转身就逃,辰瑶岂肯给他机会溜之大吉。当下转动手中的龙睛凤尾镯,七彩神光中,龙睛凤尾镯如同一道彩云朝着拼命奔逃的鬼魇追了过去,重重撞击在他的后脑之上。只听一声惨呼,鬼魇摔倒在地抱头翻滚,周身带起阵阵尘土黑烟,众目睽睽之下,竟现出真身来!
乍然见到鬼魇的真身,辰瑶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的真身比起虹霄的更加庞大,且一身三头,每个蛇头各不相同,却都狰狞恐怖,嘴巴微张,露出白森森尖利的毒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