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限制了自由之后,昭原只能百无聊赖地呆在顺德宫这一亩三分地里,连续两三天,除了翻阅研究一下小蝶从文渊阁带来的一些古籍之外,他干的最多的事无非就是在宫内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或者打打坐,感受一下体内逐渐强壮起来的“内力”,而初为人妇的宁小蝶自然是贴心相伴,伺候着他的起居···
两人初试云雨,本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但之前一年多的糜烂生活让自制力超强的昭原不得不保守一些,对小蝶绝美妖艳的胴体亦多是温存和暧昧,很少一时心热就“提枪上马”,“被衾翻飞”。
对于这一点,比起肉体缠绵更加重视心中爱恋的小蝶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再加上心里的愧疚和之前的坦诚,小蝶可以说是鼓足勇气“背叛了太后”,完全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托付在了昭原身上。
接触不了外界的昭原也在这几天里逐渐平复了心里的愤怒和郁闷,开始悉悉索索地动手捣鼓一些“生活必需品”。
“啧啧,哥哥的画图技术果然还是辣么BT···”昭原拿着一只炭笔,在白瓷地板上画出了一只牙刷的图案。
小蝶蹲在地上,白玉般的双手捧着绝美的瓜子脸,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了丰盈坚挺的胸部和精致的锁骨,“皇上,您这是画的什么呀?臣妾从来都没见到过呢···”
昭原吻了吻她的秀额,在她湿润娇羞的眼光里,呵呵笑道:“这个啊!是朕借助先人经验制造出来的洗漱用具之一——牙刷!”
小蝶皱了皱高挺立体的琼鼻,“牙刷?是刷牙齿用的么!”
昭原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小蝶,你能帮朕找几个工匠过来么?朕想让他们把这玩意儿造出来!当然,如果不行的话,你也可以找点木材,小刀,鱼胶和一些比较柔软坚韧的皮毛过来,朕自己动手做!”
小蝶原有些为难的神色顿时被错愕所取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失声道:“您,您自己做?”
“嘿嘿!小蝶美女,千万不要小瞧朕的动手能力哦···”苦中作乐的昭原皇帝摇了摇手指,颇为自得地说道。
想当年,辽庆应年代古墓中的两只骨柄牙刷的修复工作他就曾参与其中,现在动手做个简易牙刷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那臣妾还是帮您带些材料回来吧!”小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小脸,歉意地说道。
昭原心里轻叹了一声,但脸上依旧带着浅笑,“那就拜托你了···”
“喏!”
···
“锵锵锵···”昭原举着花费了一两个时辰才做好的紫木牙刷,自鸣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腻害?”
小蝶看着这支“历史上的第一支牙刷”,哇地一声惊叹出声,“皇上,这该怎么用呢?”
“啦,像这样···”昭原用清水洗了洗刷毛,然后张开嘴,一咕噜地塞了进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刷了起来,“看到没有,这样刷牙齿才能全方位地保持口腔的清洁···”昭原很是认真地指导道。
“呐,小蝶,你来试试呗!”昭原洗了下牙刷,递给小蝶。
小蝶有些羞赧地接过牙刷,扭扭捏捏地放在嘴边,却不怎么情愿张开小嘴。
昭原察觉出了她的矜持,坏笑道:“小蝶美女,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身体的哪一部分朕没有好好地欣赏过呀!”
小蝶羞恼地嗔了他一眼,终于是轻启朱唇,尝试起了这种奇妙的刷牙之旅!
“是不是有种清爽便利的感觉?”昭原笑眯眯地看着她晶莹白皙,漂亮整齐的贝齿,心里赞叹的同时,嘴上也调侃着笑问道。
“嗯。”小蝶看着他灼灼的眼神,小脸微红地点了点头。
“可惜没有牙膏!不然的话,绝逼很爽快···”昭原不无可惜地叹道。
其实,牙膏他也是会做的,比如《本草纲目》里的“白芷条下”,《名医类案》的薄荷玄明散等等,都是一些比较好做的牙膏类中药。
小蝶把牙刷取出来,偏头看了看天色,娇声道:“皇上,现在已经是酉时了,臣妾去通知下人,让他们送些晚膳过来吧!”
昭原轻笑着点了点头,从床上拿起一本《纵横捭阖疏论》,缓步走到小蝶身边,塞进了她滑嫩的小手里,“小蝶,顺便帮朕把这本书还给欧阳旬!让他联系左相,好好研究一下朕在书上作出的释义!”
小蝶微微一凛,顿时就明白到他话里的深意了,“陛下放心!臣妾会将东西安全地交到旬老手上的!”
昭原伸出大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瀑布般的青丝,“小蝶,难为你了!”
小蝶一愣,随即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住了昭原,良久后,才退后了一步,“有舍才有得,臣妾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一定会坚持着走下去,不会害怕危险和困难!”
昭原心里温暖,脸上满是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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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京西城,皇宫附近,丞相府内的一间隐秘的房间里,欧阳旬与左相陈文衍相对而坐。
“旬老,你这次来是所为何事?”陈文衍抿了口清茶,疑惑地看向他。
他不怎么明白太史院的欧阳旬为何会找到自己,而且还让他安排一间幽僻的房间进行商谈!
须发皆白的欧阳旬没有说话,而是摊开那本《纵横捭阖疏论》,其中有一面俨然写满了炭笔字迹!
“这是?”陈文衍看向那些字,片刻后,眼眸骤然一缩,有些苍白的长眉紧紧地锁成了一团。
欧阳旬脸色严肃地说道:“陈大人,这是皇上吩咐老夫带给您的手谕!”
陈文衍看完炭字文书的内容,沉声地叹了口气,“旬老,这手谕上的谋划,您事先就知道么?”
欧阳旬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皇上对老夫颇为信任,这件事早在他老人家被太后软禁之前,就已经私下跟老夫商量过了!”
陈文衍面色为难地沏了杯茶,叹道:“国家正处忧患风雨之际,平和稳定才是道理,皇上的举动是否太过偏激了些?”
欧阳旬眉头紧皱,沉声道:“左相,您是当世大儒,通晓伦理纲常和忠君之道,应该明白这国家大权仍应是属于皇上的。但如今,天子蒙尘,太后执政,世家横行,民心已乱,时局更是动荡不堪,左相焉能独善其身?老朽知道,去年之时,是大人力保太后上台的,但当时毕竟皇上年稚,性情不定,没有治理国家的手段和才能,大人为国家稳定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老朽不敢批判!然而,现在的陛下,心智超脱,仁慈宽厚,莱芜城一事,大人相随左右,必然心有所感!正如皇上在书上所写的,‘攘外必先安内’,‘治民必以仁心’,太后的强硬手段只会让灾民的叛乱愈演愈乱,昭国的形势亦会更加严峻!先帝以左相为‘首辅’,就是要大人能及时地站出来,匡扶朝政!而陛下夺回朝权,正是您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望大人听老朽一言,高举‘正统’大旗,让陛下重振昭国国威!”
欧阳旬的这番话端的是字字走心,一针见血,昭原皇帝之前所做的每件事和神态举动像是放电影一般地,浮现在陈文衍的脑海中,他再次看着书籍白页上的炭笔字,心里那杆不断摇晃的天平逐渐往昭原的那边倾斜了下去。
“可是···”陈文衍沉吟了会儿,有些发亮的眼眸突然又变得有些黯淡,“贤德太后她已经掌权多时,即便是老夫想要为皇上做些什么,怕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欧阳旬眉头舒展开来,抿了口茶,脸上的严峻之色因为陈文衍刚才暗示性的同意而消失地无影无踪,“呵呵,左相无须担心!皇上叫我过来,只是想要左相的一个答复!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陛下他,自有安排···”
陈文衍一愣,没有再说话,心里面却是对这个堪堪弱冠的少年皇帝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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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刻,在离着丞相府仅仅数十米远的大将军府内,一身青衣长衫的常元宗正坐在气势威严,老当益壮的秦烈大将军身边,悠闲淡然地喝着杯中醇酒。
“哈哈,常老兄,你这么晚到某家来,莫不是想和老夫来个阔别多年的一醉方休?”秦烈直接提着酒壶,仰头牛饮了一番后,朗声笑道。
他和常元宗已经相识了四十几年,上两代先皇都极其倚重他们。
当时,在昭国之内,他们二人和治世能臣陈文衍并称为“肱骨三臣”,一时风头无两!
所谓“乱世之秦烈,定国之元宗,治世之伯颜”,昭国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才能在腾宋两国几十年的联手打击下硬扛了过去!
而三人之中,秦烈与陈文衍的观念向来相左,几十年来也不怎么对头,但是,他与同是书生,但倡导法家的常元宗却是极其地意气相投,引为知己,甚至还结拜成了异性兄弟,这之间的情分用“桃花潭水深千尺”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老匹夫,我这次前来,是有事要拜托你的···”常元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嗯?”秦烈微红的老脸往上一抬,喝了不少酒但依旧清明的虎眸眯了起来。
常元宗扫了几眼四周,略微压低了声音,“皇上欲要变天,我领圣谕前来,是希望能请你相助一二!”
秦烈眯细的眼眸顿时瞪大如铜铃,失声道:“常老兄,你他·妈不是喝糊涂了吧!”
常元宗坐直着身子,摇摇头,淡然笑道:“难得清醒!总之,我是以一个说客的身份过来的!”
秦烈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咕噜咕噜地连灌了几口烈酒,“元宗,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这件事某就当做从未听过!你且赶紧离去吧!”
常元宗脸色不变,身子未动,似乎丝毫没有因秦烈的“逐客令”而感到恼怒,“如此说来,你是打算拒绝了?”
秦烈晃晃脑袋,将酒壶摔在了桌面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元宗,你这厮是不是有毛病!?你不知道宫廷政变对现在风雨飘摇的昭国有多大的打击么?而且,太后的手腕和才能,你也不是不清楚,那小皇帝虽近来有所改变,但依旧缺乏经验,青涩稚嫩,值得你这样倒戈相助?再说了,如今掌握兵权的摄政王是老夫的弟子,他与太后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丫的竟还认为老夫会帮助小皇帝发动政变不成?”
常元宗看了他一眼,施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声不吭,作势要走。
“喂喂!你先给老夫等会儿!”这一下看到常元宗要走,心绪变得极其复杂的秦烈却是突然开口拦住了他,继续问道,“常老兄,某真不太明白,太后和摄政王都不曾看轻于你,太后甚至赐你‘皇宫行走’和‘明德书院太傅’的身份,你为何还要帮助小皇帝做事?”
常元宗看着他,伸出三根手指,“一,昭原皇帝乃皇室正统,国家政事本应由他掌握;二,他有足够的才华和心胸来统治昭国臣民;三,他给了我无法拒绝的东西!”
秦烈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前两点理由他倒是可以勉强接受,但第三点···
“无法拒绝?这世上还有你常元宗无法拒绝的东西?”秦烈深知他的寡淡心性。
想当年,陈文衍这左相的位子本是属于他的,先皇甚至还要封他为“太平王”,给他裂图封疆,但这些权势地位,都被常元宗一一拒绝了!
故而,秦烈很难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无法拒绝的!
常元宗从长袖中取出两卷文书,铺展在秦烈眼前,“我花费十年功夫,游历十国,为的,就是整理收集,并编纂出一本法家的大成之作!回国之初,还自以为可堪完备,但直到皇上托人将这两卷法家着作送来之时,我才明白何谓‘说法’!洋洋洒洒数万字,《说难》,《孤愤》,《五蠹》,其中论断实在醍醐灌顶,令人茅塞顿开!”
秦烈看着老友从未有过的激动神情,总算是明白了他愿意给昭原皇帝效鞍马之劳的原因了!
世有痴人,常元宗必为其一!
“隐忍不发,才华横溢,并且精通权术,难道老夫真的看错人了?”秦烈皱紧眉头,内心开始急剧地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