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编着草鞋的昭原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时,第一感觉是稀疏平常,因为他早就习惯了马蹄声,但下一秒,他却有些悚然地立即站起身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如此偏僻的山村里怎么可能有如此纷乱的马蹄声?
“哈哈···”不一会儿,马蹄声近,伴随着的还有肆意狂妄的笑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惶恐惊惧的嘶喊声,以及混乱无比的打砸声。
“快逃啊!马匪来了!”无数声惨叫中,一声惊恐的喊声顿时让昭原和从草屋里走出来的苏曼,白大娘浑身一颤。
三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这么僻远的小山村,怎么可能出现马匪?白大娘则颤颤巍巍地跑到柴门外的大街上,大声喊着自己老伴的名字。
“死老太婆,滚一边去!”没等昭原冲上去把白大娘拉回来,一个**着臂膀的黑脸汉子就驾着黄马奔驰而来,他凶神恶煞地瞪了眼跑到路上的白大娘,手里的砍刀竟是毫不留情地往老人家身上招呼了过去!
“大娘!”来不及救人的昭原和落在最后面的苏曼顿时目眦欲裂地尖声叫道。
但他们凄厉的喊声并未使那土匪有半刻的犹豫,滴落着鲜血的斩刀瞬间从白大娘的脖子处划过,只听见“噗嗤”的撕裂声,鲜红凄美的血花从白大娘的上半身狂喷而出,老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大娘!”昭原疯一般地跑了过去,颤抖地搂住了浑身是血的白大娘,白大娘半睁半闭的眼睛里再没了平时慈祥和蔼的光彩,而是显得散乱而浑浊,她伸出手抓住昭原的衣裳,抽噎着轻唤道,“孩,孩子,救,救老头子···”
话音未落,大娘抓住昭原的枯瘦手掌就骤然滑落了下来,摔在了鲜血蔓延开来的土地上。
“白大娘!你醒醒!白大娘···”昭原紧紧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白大娘,撕心裂肺地呐喊着,眼睛里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落,而这个时候,身上摔得脏兮兮的苏曼也疯魔一般地爬到了两人身边,她伏在老人满是鲜血的身体上,无声痛哭着,淡蓝色的美眸变得血般通红,不断颤抖的娇躯散发出一种无比悲恸的气息。
“哟呵!没想到这穷山僻壤里竟还有这般的美娇娘!”那高头大马上的黑脸汉子一下子就看到了鬓发凌乱,但依旧气质超凡,美若天仙的苏曼,不由眼冒绿光,狰狞凶恶的国字脸上满是垂涎三尺,色迷心窍的神情。
“哈哈,美人儿,跟老子回去当压寨夫人吧!”黑脸汉子无比快意地大笑一声,从马上飞身而下,伸手就朝地上的苏曼抓去。
“小心!”悲痛的昭原一眼看到了黑脸汉子的举动,忙是骇然大叫。
然而,苏曼却抬起了满是仇恨和泪水的俏脸,非但没有躲开的意思,反而转身朝那黑脸汉子迎了过去,纤纤玉手上赫然抓着一把玉簪,竟是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畜生,还我老婆子命来!”但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黑脸汉子身后冲了过来,手里的锄头狠命地朝他脑门上砸去。
“玛德!死了个老太婆,又来了个老不死!”黑脸汉子嗤笑一声,随意一刀便劈飞了锄头,然后长臂一舒,嘭的一声砸在了白大爷的肩膀上,将老人打得口吐鲜血,趴倒在了地上!
“白大爷!”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想要上前拼命的苏曼,这时却又看到救命恩人被贼子如此欺凌,昭原不由悲愤欲绝,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但他此时内力全失,气力比起寻常汉子尚要逊色半分,又如何能跟这种悍匪搏杀,而被他抱住的苏曼也同样面露疯狂,却是不管不顾,在昭原怀里用力地挣扎起来,看向黑脸汉子的美眸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哪来的杂碎,快放开我的美人!”黑脸汉子看到将苏曼死死抱住的昭原,不由瞪大了牛眼,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呼的一巴掌朝昭原脑袋上扇去,看那气势,至少也是武师级别的强者!
然而下一刻,就在昭原以为自己很可能会被黑脸汉子一巴掌拍碎脑袋的时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大爷却突然抱住了黑脸汉子的大腿,黯淡无光的苍老眼眸看着昭原和苏曼,有气无力地吐出了几个字:“走,快走···”
“老不死的!”黑脸汉子神色一厉,猛地一脚踹在了老人的后背上,踹得老人吐血不止,但平凡的老人却像是爆发出了身体的潜能一般,竟是硬扛武师级强者的一击不死,仍是死死抱着汉子的大腿。
“走!你们快走啊···”
老人杜鹃啼血般的喊声让泪流不止的昭原浑身一颤,他狠狠地咬了咬牙,低头看向怀里不断挣扎,低声嘶鸣的苏曼,悲痛而决然地喊道:“苏曼,我们快走!只有活着才能给白大娘他们报仇!”
“我不!”苏曼的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她从未对人有这般切骨的恨意,“我要跟这畜生拼了!”
眼看白大爷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村里的其他马匪也开始被吸引过来,昭原只能眼神一厉,一掌切在了苏曼白皙的脖颈上,将其打晕了过去。
“白大爷,白大娘,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看了眼已经失去意识却仍旧抱着黑脸汉子不放的老人,昭原哽咽着嘶吼了一声,旋即抱起苏曼,往山林里窜去!
“玛德!”黑脸汉子急了,一刀将老人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在烈日下映射出凄美的光彩,但就在他准备迈开步子追上去时,却蓦地一踉跄,低头一看,那无头老人的双手竟还像藤曼一般紧紧抱着他!
“老大···”这时候,扫荡其他人家的马匪已经赶了过来。
“老你马隔壁!”黑脸汉子一脚踹飞老人的尸首,挥刀指向那山林里拼死逃命的人影,厉声喝道,“快特么给老子追!”说罢,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