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京城北区的林家府邸同样满目疮痍,显然也经过了一番惨烈的战斗。
林家上下六百六十三人,除了家主林轩明和他的三个儿子外,其余人皆被聊京军士押向了聊京监狱。
经过今日战事,原本空旷的聊京监狱怕是要迎来阔别多年的饱和了。
林家的议事大厅,烛光明亮,灯火辉煌,昭原,秦川淮以及负责讨伐林家的军中副将杨阳正谈论着今日的两场激战。
聊京军营拢共出动了两万五千名士兵,战死人数为341人,受伤人数为3145人,另一边,除去纳兰家和林家的家族护卫队的伤亡,与两家相互勾结的天逸门亦是伤亡惨重,虽然还未彻底查明天逸门潜伏聊京的总人数,但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人,其中,多数驰援纳兰家,包括一个五品宗师。
但今日一战后,天逸门已是折损了三名宗师,其中还有一个位居十大首座的至强者,纵然天逸门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高品宗师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这般溃败之后,想必那神秘的天逸门门主也会大呼痛哉,此外,作为中坚力量的大师高手也陨落了八九十人,剩下的五十多人尤被精锐部队疯狂追捕。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今日对纳兰家和林家的战事都堪称大胜!
当然,这其中也不无侥幸的成分,一是突然发难,打得两家措手不及,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昭原的实力有了惊人的进步,若不是得了苏曼的玉成之功,聊京中除了那个隐世不出的昭鹿翊之外,无人可抵挡住玉清首座的强袭。
但是,昭原并未吝惜对秦川淮等人的褒奖和封赏,连聊京军的每个参战士兵都得到了实质的赏赐,当然,所有的赏赐都出自两大家族的粮仓和银库。
虽然昭原深知纳兰家和林家皆有富可敌国的底蕴,但亲眼见识后,他仍是不免震撼,金山银山尚且不足以描述两家的财富,而且,聊京本家的财宝库存还不是两大家族的所有家当,昭国境内还有一些分家和所属商盟,这样估计下来,两家这数百年的积蓄足以令昭国国库在罢收赋税的情况下维稳数十年。
如同前世清朝的“和珅跌倒,嘉庆吃饱”的说法,在绊倒纳兰、林两家之后,昭原觉得自己差点撑死···
世家大族之盛,当真令人咋舌,难怪前世南北朝时期多出石崇这样的巨富,也难怪顶级世家大族能左右皇权的更替···
“皇上,如此雷厉风行地打掉了两家的本部,地方的分家和两家下面的商铺佃户极有可能出现暴·乱···”秦川淮忧心忡忡地说道,他虽然以勇猛果敢闻名三军,但不代表没有权衡利弊的头脑,当初受命发兵之时,他就有所犹豫,毕竟两家势力惊人,关系网更是盘根错节,若是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割地而治,并迅速地组织起一支叛乱之军,从而引发内战,霍乱昭国。
面对秦川淮和杨阳的担忧,昭原却淡然地摆了摆手,“秦帅放心,这些事朕早有安排,纵然未能抓住纳兰叶和林轩明等人,也绝不会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若是没有万全的对策,朕也不会这么快对两大世家动手。”
看到昭原胸有成竹的淡定神情,秦川淮顿时安心了许多。
虽然并不清楚昭原的具体策略,但少年皇帝的深谋远虑和暗处手段非他们可以想象。
“皇上,纳兰家和林家的倒台会不会令莱芜的古家心生嫌隙而有所行动?”一旁的杨阳担忧道。
昭原摇了摇头,“朕与古家家主早已说定,他们一族也早向朕表明了忠心,虽然未必可以全信,但依朕看来,他们应当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扬出去,一向谨小慎微的古余想必会更加紧张惶恐,明日朝堂之上必然有所表示,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敢拿全族的性命与朕正面对抗的!”
秦川淮和杨阳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也能想得清其中的门道曲折,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强调一番而已。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两家的千余眷属?”秦川淮沉声问道。
按昭国律例,凡谋逆之人,皆杀无赦,其罪亦连坐九族,也就是说,除去两家的奴仆丁卫,拢共超过三百人需处以极刑。
一夕杀三百人,这对一向以仁厚享誉昭国的昭原皇帝而言,可能会有损他的声誉。
“两家的青年仆役及家丁责处十年徭役,刺配边疆以修葺城墙和房建,侍女亦罚以十年劳作,分别遣往京畿的民盟厂地及店铺,至于两家的亲属,除直系一脉处以极刑外,其余人皆罚做奴隶,服终生徭役。”昭原神色如常地吩咐道,一句话便决定了千人的命运。
“是!”秦川淮倒是松了口气,虽说纵横沙场数十年,他所斩杀和处决的敌手贼人不下千人,但毕竟是战场搏杀,若是要他处决两家的数百老弱妇孺,秦川淮亦是略有不忍。
“待京中诸事平定后,秦帅便随朕前往南疆一趟吧,李凯阳将军可是多次邀朕巡游南疆军营啊!”昭原突然定定地看向秦川淮,语气虽无半点变化,言辞却透着淡淡的机锋,令镇定如山的秦川淮都不由心弦微颤。
“皇···”秦川淮有些紧张地跪倒在地,正欲有所申辩,昭原已是打断了他的话语,“秦元帅,杨将军,天色已晚,尔等暂且退下吧!”
秦川淮不敢再多言,只得无奈地随杨阳退出了大厅。
“秦帅,皇上是不是对李将军有所不满?”见四下无人,副将杨阳小心地凑到秦川淮身边,小声问道。
秦川淮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按了按眉心,不无担忧地回答道:“怪也只能怪李凯阳这家伙太过浮躁,我跟他共事多年,深知他的为人和忠心,也敢肯定他没有拥兵自重的意思,但皇上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尤其,南疆军营的实权一直游离在皇上的掌心之外,皇上难免会有所怀疑。”
杨阳叹了口气,也算理解昭原的意图。
古往今来,任何雄才大略的君王都绝不能忍受军权旁落。
深夜的皇宫依旧金碧辉煌,大红灯笼辉映着富丽堂皇的墙壁朱门,显得分外绮丽。
顺德宫以北的月明池中,水声潺潺,云雾缭绕,一个赤着上身的俊雅少年惬意地浸在温水之中,狭长的星眸半睁半闭,看上去格外悠闲自在,而他身前背后分别跪着一名缠着洁白浴巾的绝美少女,两女皆是盘着乌黑云发,一人跪在清澈的水里,手持毛巾,温柔仔细地擦拭着少年的胸膛,洁白如玉的肌肤在水中滑腻如脂,一人则跪在少年身后,青葱素手搭在少年肩上,轻巧地为其按摩。
微凉的初夏晚风拂来,少年隐隐有些睡意···